加入书架
第十章 凤鸣紫宸
京城的雪裹着硫磺味，落在朱雀大街的青砖上即刻化开，像泼了一地胭脂血。林沉舟的疤痕在靠近皇城时灼如烙铁，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焦黑的脚印。
"戌时三刻，玄武门换防。"白无涯压低斗笠，瞥向宫墙上掠过的黑影，"那些不是禁军。"
柳随风将龙佩贴住宫墙，玉佩竟如活物般游走，砖缝间渗出暗红液体："是鲛人血！他们在用邪术加固城墙！"
话音未落，一队太监抬着鎏金箱笼从角门出来。箱缝中漏出的丝帛泛着诡异蓝光，分明是九嶷山血梨的汁液染就。林沉舟忽然按住心口——疤痕上的凤凰竟在振翅欲飞！
"跟着箱子。"他哑声道，"它们在往紫宸殿方向去。"
三人借着暮色潜行，檐角的嘲风兽突然转动眼珠。白无涯甩出三枚铜钱击碎兽瞳，破碎的琉璃中竟爬出密密麻麻的蛊虫。柳随风以龙佩为刃划破掌心，血滴落地瞬间燃起幽火，将蛊虫烧成灰烬。
"小心机关！"林沉舟拽住险些踩中地砖的柳随风。那砖上浮雕刻着北斗七星，与九嶷山墓室的星图如出一辙。
紫宸殿后院的古槐下，八十一口青铜缸围成八卦阵。太监们将箱中血梨倒入缸中，混着鲛人血的液体沸腾如熔岩。林沉舟的凤佩突然脱手飞出，悬在阵眼上方，映出缸底沉淀的森森白骨——每具骸骨心口都嵌着半枚青铜鬼面。
"原来如此......"白无涯剑尖挑起一片槐叶，"他们在炼九阴尸傀阵。"
突然，所有青铜缸同时炸裂。血雨中，一个身着蟒袍的身影缓步走出。林沉舟瞳孔骤缩——那人脸上的青铜面具，与幽冥教主心口的蛊王图腾一模一样！
"本王等你们很久了。"宸王摘下面具，露出与柳随风七分相似的面容，"青城派的小公子，可认得这枚玉佩？"
他掌中龙佩腾起黑雾，柳随风怀中的玉佩应声碎裂。无数血丝从碎片中钻出，瞬间缠住他的西肢。白无涯挥剑去斩，剑刃竟被血丝腐蚀出缺口。
林沉舟的疤痕突然迸发金光，凤凰虚影冲天而起。宸王狂笑着撕开蟒袍，心口处赫然嵌着半部《山河卷》："来！让本王看看天机择主的本事！"
紫宸殿地砖轰然塌陷，露出下方巨大的浑天仪。仪轨上镶嵌的夜明珠正是九嶷山墓中所见，此刻正按照《山河卷》的铭文重新排列。林沉舟感觉浑身血液逆流，浑天仪的铜臂竟随他的心跳转动。
"荧惑守心之夜，紫薇星移。"宸王跃上仪枢，"本王要这万里山河，尽归蛊道！"
白无涯的剑刺到半空突然僵住——十二具玄甲尸傀破土而出，关节处爬满血色梨花纹路。柳随风忍痛咬破舌尖，喷出血雾："乾三连，坤六断！"
血雾凝成先天八卦，暂时困住尸傀。林沉舟趁机跃上浑天仪，凤凰虚影与宸王身上的黑雾绞作一团。仪轨转动越来越快，星空竟在昼夜间颠倒，真正的荧惑星赤光暴涨。
"你以为本王要的是皇位？"宸王突然贴近林沉舟耳畔，"我要的是用山河为炉，炼化这该死的天命！"
浑天仪中心裂开深渊，林沉舟瞥见其中翻滚的正是九嶷山地脉熔岩。宸王身上的《山河卷》开始剥离，化作金光涌向深渊。与此同时，钦天监方向传来震天钟声——观星台坍塌了！
"住手！"冷月心的声音破空而来。她半人半鲛的身躯缠住浑天仪，鳞片在熔岩映照下泛着血光，"你答应过不碰山河气运！"
"阿姊还是这般天真。"宸王突然捏碎心口蛊王，黑血溅在冷月心鳞片上，"当年你为顾长风叛出巫族，可想过今日？"
林沉舟如遭雷击。他终于明白师父书房那封未寄出的信笺上，"巫月"二字所指为何。凤凰疤痕突然撕裂，磅礴气运倾泻而出，将浑天仪染成赤金。
"不——！"宸王伸手去抓西散的金光，指尖却在触及瞬间灰飞烟灭。冷月心用最后的力量缠住他，一同坠入地脉熔岩："顾长风......我来讨那坛梨花白了......"
紫薇星归位时，林沉舟在废墟中捡起半片焦黑的《山河卷》。残页上的凤凰纹章与心口疤痕完美契合，远处传来新帝登基的礼炮声。
白无涯斩断最后一具尸傀，剑锋指向北方："漠北的狼烟起了。"
柳随风将龙佩残片埋入槐树根下，树根处忽然绽开一朵雪白梨花。林沉舟望着花蕊中游动的金光，轻声道："该去关外了。"
皇城阴影中，新任钦天监正收起龟甲，甲缝里渗出与宸王相同的黑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