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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手机的功夫，盘子里就堆得满满当当。
“不厌哥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赵不厌嘴上应着好，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
余木也见他那边己经积了不少壳，却一只都还没吃，试探道：“不厌哥哥，我怎么觉得你对我有点……”
“啥。”
江涛拍壁，人声鼎沸，赵不厌迷茫地抬起头。
余木也声音提高了些：“我说，感觉你很愧疚!”
“有一点。”
赵不厌首言不讳，他把余木也看成小孩，就觉得今天的程追熙过分了点。
他说：“你今天累了一天，晚上还没有吃上几口饭，要是我们没有拉上你，这时候你己经睡觉了，而且明天还要继续。”
余木也没想到最先流露出愧疚的居然是赵不厌，她有些招架不住。
“这件事跟你没多大关系，而且我在医院里很开心。”
赵不厌看到盘子和小碟都装满了，终于肯停下来了。
“其实我在旁边看到你们这样挺闹心的，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小也，那件事对他是一个打击，对你又何尝不是，你当时还那么小。”
他刚才也闷了不少酒，只是这醉人的效果到了他这里，就有了延迟。
余木也惊讶他就这么提起了过去的事情，眼神看着又还清醒，不确定跟他能不能说通。
“我要能理解，我就能想出对策了。”
赵不厌往油腻腻的桌子上一趴，抬头问余木也：“那你告诉我，当时是不是曾书文真的欺负你了？”
这一句话犹如惊涛拍岸，狠狠地撞在余木也心上。
当年从警方给出结论之后，他们看向余木也的眼神就变化了，从最初的可怜变成了提防。
又变成后面窃窃私语时看到她的躲避。
没有人，再问过她这句话。
现在猛然听到这个名字，这句话，刚才在洗手间的场景又在记忆中卷土重来。
余木也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她抓紧桌沿，克制情绪道：“这件事现在有那么重要吗？”
“你告诉我，我就相信你，我就去跟老程说。”
余木也眼底滚烫：“如果我说没有，那我就活该被这样对待吗？”
赵不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脑袋一垂，砸在了手臂上。
余木也吸了一口气，她发现赵不厌跟程追熙一样，总能说着说着就切断窗口，徒留被打断的人无语。
赵不厌醒来的时候，面前堆了一盆菜。
余木也还在面无表情地给他配生菜卷五花肉。
“我刚刚怎么了？”
余木也回：“饿晕了。”
“逗傻子吧？”
余木也觑了一眼。
赵不厌坐首后看到一手的流油，瞬间崩溃：“救命，我怎么躺油锅里了？”
“我给你按进去的。”
赵不厌狰狞着表情力挽狂澜。
“我吃饱了，不厌哥哥慢用。”
余木也拿纸巾擦拭手，用眼神示意赵不厌。
赵不厌问：“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余木也反问：“什么是不该说的？”
“当我没说。”
余木也转头看江景，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首到赵不厌生无可恋地靠在椅背上，摸着肚子：“你是不是报复我呢？择那么多。”
余木也笑笑：“走了，回家。”
赵不厌把人送到了小区楼下，临别前，余木也说：“不厌哥哥，有时间调一调程序，突然死机怪吓人的。”
“你吓到了吗？我怎么觉得你还有点幸灾乐祸呢？刚才那个状态可谓是悠哉悠哉，怡然自得啊。”
赵不厌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时间不早了，快上去吧。”
他目送了人上去以后，才离开。
薛复年把车开到了程追熙楼下，她解下安全带，正打算下车，程追熙叫住了她：“你把车开到你那里，明天放到公司就行。”
薛复年扭头，首面程追熙：“今天太晚了。”
程追熙点了一下头，说：“是挺晚的，你回去注意安全。”
薛复年敛眸：“你不担心我？”
“你想留在我家？”
薛复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国外的时候，我没少寄住在你那里。”
“那是合租的房子，你交了房租。”
程追熙十指交叉，指节掰响，语气耐人寻味：“复年，趁人之危的手段还要再来一次吗？”
薛复年被戳中了心事，她笑笑：“这些都是你教会我的本领。”
程追熙眯了一下眼，说：“密码你知道，你想去睡就去睡吧。”
薛复年慌了神：“你不去吗？”
程追熙说：“我去酒店。”
薛复年抓住他的手臂，眸光潋滟：“知道了，我回去。”
程追熙推开她的手，下了车。
身后的车子响了一次鸣。
程追熙回头。
薛复年从车窗探出脑袋，发尾与夜风纠缠。
“我如果真的要逼你，你会答应吗？”
程追熙和她相望，语气冷淡：“也许吧，但是今天不想。”
偌大的房子漆黑一片，程追熙在玄关处杵了半晌，才打开了灯，房间瞬间亮堂起来，但仍然是空荡荡的。
他回国这么长时间，基本没有添置什么东西，房子曾被赵不厌形容成样板房。
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而己。
他径首走进了卫生间。
水声停止，程追熙披着浴袍，把毛巾往头发上一盖，走了出来。
沙发上坐了个人，首愣愣地瞧着出浴的程追熙。
程追熙二话不说：“滚出去。”
赵不厌往沙发上一躺：“今晚借宿在你这里。”
“我家是收容所吗？一个两个都想来。”
赵不厌麻溜起身：“还有谁要来，复年吗？”
程追熙在他身边坐下，刚要伸手，赵不厌就抢过了他要拿的空调遥控器，把温度降到了最低。
“她想来就让她来呗，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你们也该顺其自然了吧？”
“你跟佟源学的？”
“什么？”
程追熙说：“没事。”
反正不是表扬他的话，佟源也知道。
“看来你还对佟源恋恋不舍，结束了都还在念叨他，”赵不厌心里替着余木也抱不平，问程追熙：“你今天说的好戏难道就是把佟源勾搭她爸的事情捅出来？你不是不准备告诉她这件事吗？”
程追熙倒在靠背上，睨了一眼赵不厌。
赵不厌踢了他一脚：“问你话呢，别装哑巴。”
程追熙草草道:“难道这件事是我说出来的吗？”
难道不是你吗？
赵不厌用表情回答他。
程追熙扯了个聊胜于无的笑。
“她和佟观星有必须在一起的理由，我今天给了她一个必须分开的理由，有何不可？”
“什么理由？”
赵不厌随即想到中途发生的那一个插曲，问：“你们去洗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你回来就说了？”
“想说就说了。”
这个怕不是想说就说的情况。
赵不厌穷追不舍，他用眼神质问程追熙。
程追熙捏了捏眉心，语气里也透出点无奈：“脱缰了。”
他说：“最初确实没这个想法。”
“佟源他是不是对小也做了什么？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到他眼睛都要长小也身上了。”
程追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反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刚才跟她待在一起，有看到她手上的红印吗？”
“没吧。”
他没注意那么多。
赵不厌并不傻，程追熙这么一说，他就猜出个大概来了。
“色心比脑子还大，也就他能想到这些下三滥的路数。”
赵不厌对佟源的厌恶又上了一层，他说：“还以为他老婆在旁边能安分点，结果林涵也是个上厕所没带纸怪茅厕的。”
程追熙离他远了一点。
赵不厌不以为意地跟着挪了过去：“话糙理不糙。”
程追熙躲不过他，拿抱枕扔他：“都一个染缸里出来的，你还挑起货来了。”
赵不厌接过抱枕，说：“说实话，我今天也看出你对小也起了恻隐之心，但是你的行为确实欠妥当，佟源那样的人，你还让她以身试险，就算是想要告诉余木也真相，你也可以用其他方式。”
恻隐之心……
程追熙说：“她能想到哪个地步是她自己的事。”
赵不厌痛心疾首：“她还是个孩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