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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鹃的脚步声在船舱外急促远去，惜春紧紧搂住黛玉纤瘦的肩膀，感觉她整个人都在自己怀中颤抖。
那方染血的帕子飘落在地，像一片凋零的花瓣。
"林姐姐，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了。"
惜春声音发颤，用袖子轻轻拭去黛玉唇边的血迹。
黛玉虚弱地摇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我这身子...怕是不中用了..."
"胡说！"惜春急得眼眶发热，"姐姐不过是旅途劳顿，养几日就好。"
舱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进来，后面跟着面色凝重的宝钗和满脸泪痕的紫鹃。
太医跪在榻前为黛玉诊脉，手指刚搭上脉搏就变了脸色。
他翻开黛玉的眼皮查看，又让她伸出舌头，眉头越皱越紧。
"如何？"宝钗上前一步问道。
太医退后行礼："回淑妃娘娘，林姑娘这是肺痨旧疾发作，加上心气郁结，气血两亏...若不及时救治，恐怕..."
"恐怕什么？"惜春声音发抖。
"恐怕熬不过这个夏天。"太医低声道。
舱内一片死寂。
黛玉闭上眼睛，长睫在烛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宝钗手中的帕子绞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
"用最好的药！"宝钗声音陡然提高，"人参、灵芝、雪莲，需要什么尽管说！"
太医摇头："这些治标不治本。林姑娘的病根在先天不足，后天又忧思过度，寻常药物只能暂缓症状..."
舱门突然被推开，史湘云风风火火闯进来："林姐姐怎么了？我听说..."
她看到榻上奄奄一息的黛玉，声音戛然而止。
紫鹃转向湘云，像抓住救命稻草："史姑娘，您劝劝我家姑娘吧！太医说寻常药物治不了，只有...只有和皇上双修..."
湘云看了看黛玉，又看了看宝钗阴晴不定的脸色，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咬了咬唇，轻声道："林姐姐，紫鹃说的...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黛玉猛地睁开眼睛，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异样的红晕："你们...你们在说什么胡话..."
宝钗深吸一口气，挥手让太医和宫女们都退下，只留下惜春、湘云和紫鹃。
她坐到黛玉榻边，声音放柔："妹妹，生死攸关，有些规矩...也不是不能破例。"
黛玉剧烈咳嗽起来，惜春连忙递上干净帕子。等咳嗽平息，黛玉虚弱地说："姐姐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种事...我宁可死..."
"姑娘！"紫鹃哭出声来，"您别这么说！皇上待您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那日您睡着时，皇上在您榻前守了整整两个时辰；您爱吃的蜜饯，皇上特意命人从京城快马加鞭送来；您咳血的事，皇上知道后连夜翻阅医书..."
黛玉怔住了，眼中泛起水光。
惜春注意到她攥着被角的手指微微发抖。
湘云坐到榻沿，握住黛玉冰凉的手："姐姐，我也知道女子名节重要。可眼下是救命要紧啊！皇上仁厚，必不会亏待姐姐..."
宝钗轻轻叹息："妹妹，你可知道后宫有多少女子想得皇上青睐而不得？你如今...是皇上主动..."
黛玉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舱内烛火摇曳，映得宝钗的脸半明半暗。
她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那日皇上在我宫中，提起妹妹的才情，赞不绝口...后来每次宴席，皇上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妹妹..."
惜春心头一震，想起那日皇帝看黛玉时眼中的温柔，还有特意为她停船的旨意。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悄悄退到一旁。
黛玉脸上血色尽褪，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姐姐不介意吗？"
宝钗苦笑："介意？后宫女子哪个不是如此？我入宫第一天就明白，皇上的心不可能只属于一个人。"
她顿了顿，"何况...妹妹若有个三长两短，皇上怕是会伤心欲绝..."
黛玉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舱内只剩下她微弱的呼吸声和窗外运河的水声。
良久，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让我...再想想..."
宝钗点点头，起身道："妹妹好生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她转向紫鹃，"好生照顾你家姑娘，有什么需要立刻来报。"
湘云和惜春也跟着告辞。
临出门前，惜春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黛玉怔怔地望着舱顶，泪水无声地流进鬓发。
回到自己舱中，惜春辗转难眠。
她想起黛玉交给她的那个檀木匣子，起身从箱笼中取出。
匣子没有上锁，她轻轻打开，里面整齐地放着诗稿，最上面一首墨迹犹新：
"病骨支离纱帐寒，谁怜瘦影对药盏。
他年若问归何处，一缕香魂返江南。"
惜春心头一酸，眼泪滴在诗稿上。
她突然下定决心，合上匣子，快步走向黛玉的舱房。
舱内只点了一盏小灯，黛玉靠在枕上，紫鹃正在喂她喝药。
见惜春进来，紫鹃连忙行礼。
"紫鹃，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有话跟林姐姐说。"惜春轻声道。
等紫鹃退下，惜春坐到榻边，握住黛玉的手："姐姐，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有些事...不是你的错。"
黛玉苦笑："惜春妹妹，你也来劝我吗？"
惜春摇头："我不是来劝姐姐的。我只是想告诉姐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她从袖中取出那首诗，"但姐姐不该这么早就放弃希望。"
黛玉看到诗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看了？"
"看了。"惜春声音哽咽，"姐姐的才情，不该就此埋没。皇上...确实是真心欣赏姐姐的。"
黛玉沉默良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又见了红。
惜春连忙扶住她，感觉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姐姐！"惜春急得眼泪首掉，"你就听大家一句劝吧！"
黛玉喘息着，声音虚弱："我...我怕..."
"怕什么？"
"怕将来..."黛玉眼中泪光闪烁，"怕情难自禁，怕万劫不复..."
惜春明白了她的顾虑，轻声道："姐姐是怕对皇上动情？"
黛玉没有回答，但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心事。
"姐姐可知道，"惜春斟酌着词句，"皇上为何南巡非要带上姐姐？为何每日都要问姐姐的饮食起居？为何看到姐姐咳血就急得亲自翻医书？"
黛玉抬起泪眼。
惜春继续道："因为皇上对姐姐，早就不止是欣赏才情那么简单了。"
黛玉的眼泪夺眶而出："可我这样的身子...配不上..."
"配不配得上，该由皇上说了算。"惜春擦去黛玉的泪水，"姐姐就当是为了活命，为了能再回江南看看，好吗？"
舱外传来更鼓声，己是三更天了。
黛玉疲惫地闭上眼睛："容我再想想..."
次日清晨，黛玉的病情更加严重，高烧不退，连药都喂不进去了。
太医束手无策，暗示准备后事。宝钗闻讯赶来，看到黛玉奄奄一息的样子，立刻派人急报皇上。
不到半个时辰，水廷宥便匆匆赶到。
他穿着常服，显然来得急，连朝冠都没戴。
看到榻上气若游丝的黛玉，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怎么会这样？昨日不是说好些了吗？"水廷宥声音发颤，完全失了帝王威仪。
太医跪地请罪："臣无能...林姑娘这是病入膏肓，非药石可医..."
水廷宥一把推开太医，坐到黛玉榻前，轻轻握住她的手："黛玉...朕来了..."
黛玉微微睁开眼，看到水廷宥，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她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
水廷宥转头厉声道："都退下！"
众人慌忙退出，只有宝钗犹豫了一下："皇上..."
"你也退下。"水廷宥声音不容置疑。
等舱内只剩他们二人，水廷宥俯身在黛玉耳边轻声道："朕知道有个法子能救你...但需要你同意..."
黛玉眼中浮现疑惑。
水廷宥继续道："朕修炼的'阴阳太虚经'，可通过双修渡人精气，改善体质...但朕不愿强迫你..."
黛玉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你若不愿，朕绝不勉强。"水廷宥声音温柔，"但朕希望你活着...好好活着..."
一滴泪水从黛玉眼角滑落。她极轻极轻地点了点头。
水廷宥眼中闪过惊喜，随即又变得严肃："你确定？"
黛玉用尽全身力气，微弱但清晰地说："臣女...愿意..."
水廷宥深吸一口气，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好，朕会温柔待你。"
他起身走到舱门前，"来人！准备香汤，朕要亲自为林姑娘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