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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月盯着他。
秦烨明显比之前冷漠。
果然，她的多虑是对的。
即便和他结婚，他也不一定会守之前的承诺。
“我们签一份协议吧。”
秦烨薄唇微张，“什么。”
“既然是交易，总要有风险，比如一方没有做到对一方的承诺，那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代价？”秦烨玩弄地笑笑。
“没错。”
“你不信我？”他总是能一眼看穿她。
傅明月没有否认，“很多夫妻在婚前都会签约定书，这很常见。”
“他们大多约定的是财产，你想约定什么？”
秦烨黑眸幽暗，看一眼就仿佛要溺死在里面。
“你承诺给我什么，就约定什么。”
傅明月错开视线，秦烨的眼睛，盯太久对自己不利。
“我帮你对付肖鹤鸣，你做我的妻子，是这个意思？”
傅明月点头。
“那等我帮你对付完肖鹤鸣，你打算直接离开，还是继续做我的妻子？”秦烨不放过她神情的转变。
一个人的言语可以经过大脑过滤。
说出谎话。
但神态不会。
傅明月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
睫羽扑闪，目光也不与他对视。
他这样审视的视线和口吻，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被审问。
她是合作方，不是他的囚犯。
“约定达到，交易到期。”
她语气冰冷。
仿佛他们之间，只有利益。
“呵……”
秦烨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
这声音像是锐利的刀刃，像是冬夜里的寒风。
瞬间侵袭了傅明月的心。
她喉咙微咽，秦烨又说。
“利用我复仇，然后再将我一脚踹了，是这个意思么？”
傅明月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他们之间，主导一切的从来都是他不是么？
如果他不愿意，她甚至一开始就失败了。
被拒之门外，从而不会再和他有一丝一毫的牵扯与纠缠。
“我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傅明月红唇摇曳。
“这段时间你也拥有了快乐，很公平，不是么？”
“公平？”
秦烨咀嚼这两个字。
细细品尝。
“傅小姐这主意算盘打的，我都差点被绕进去了。”他抬眸，深深地注视。
“不叫我秦太太了？”傅明月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即便心里再没底。
她也不会显山漏水。
“你不愿意当，我也不喜欢勉强。”
傅明月在心中冷笑。
男人果然嘴上一句实话没有。
不喜欢勉强？
那前段时间把她强留在私宅的男人，是谁？
可这些话自然不能当着他的面来讲。
他被挑衅，被激怒。
吃苦的还是她。
何必呢？
“我没有不愿意，你不用勉强，是我同意和你做交易。”
“既然愿意，为何还没领证，就已经开始计划逃离？”他一针见血。
“如果我不提，这个合约你有打算做么？”傅明月反问。
秦烨果然没有立即回复。
傅明月唇角扯出一抹笑容，“你看，一份协议而已，我只是要一份保障，你如果对你有足够的自信，为什么不能答应我呢？”
“你在我家门口掳走我，将我带回你的老宅，当着你家人的面，强势宣布我与你有染，你弃我的意志于不顾，我都没有和你计较，已经是做了极大的让步，既然我拿出了足够的诚意，你也应该拿出相等的才是。”
秦烨听她说完。
逻辑清晰，思路流畅。
短短时间内，把利害关系权衡的如此恰当。
哪里像一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女人该有的思维？
别人家的老婆，在意的都是穿什么婚纱？
设计什么请帖？
去哪里度蜜月？
只有她，不惦记财产，不惦记一切。
只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离婚。
也只有她傅明月可以做到。
其实，也不是她不在意这些。
是女人，不可能不会不心动这些细节的策划。
归结到底。
不过是她……不在意他，罢了。
秦烨眼神暗下来。
他还以为……她在他病房门口如此维护他，甚至不惜和他爷爷作对。
是因为……她对他，多少是有点不一样的。
可现在，打脸的声音，真是响亮。
“说完了么？”
傅明月看他。
秦烨眼里写着疲惫，“我有点累。”
傅明月一怔。
这是……不打算签？
她眼神有几分暗淡。
但心里的失落，却很少。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秦烨同意的概率不大。
他也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说的那样，婚后允许她复仇。
但她还是要和他结婚。
因为她相信，他承诺帮她对抗肖鹤鸣，是没骗她的。
傅明月之所以提出签协议，是为了给自己要一份保障。
她怕到时候结束，秦烨不肯放手。
在京城。
他不肯放，她就走不了。
“睡吧。”傅明月帮他整理好被子，端着餐盘离开。
秦烨翻身，背对门口。
门口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他扭头，“什么东西落下……”
后半句话顿在口中。
秦烨定定地看向门边，目光变得狠厉。
“你来做什么？”
“我是你的长辈，你生病我不能来看看你？”王媛一身低调的粉裙。
笑容温和。
“不用假惺惺。”
秦烨冷声送客。
“你爷爷不会同意你和她结婚，”王媛开门见山，“我今天来是和你谈合作的，我想帮你。”
“不需要。”
王媛也不勉强，留下新买的水果。
“你还在生病，等你病好，我们再谈。”
“慢走。”
王媛低笑，“好好休息。”
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凌灵和傅小姐长的这么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么多年，凌灵都是你摆出的幌子，你现在贸然公开和傅小姐的婚事，你觉得……傅小姐真的一点危险都没有么？”
“阿烨，有时候，人不能太自信，非要等失去了才……”
“你最好不要打她的注意。”秦烨打断，声音低沉有力，“不然，你和大伯父助理的情事……我可就瞒不住了。”
闻声，王媛脸色瞬间变白。
“你在说什么？”她先是装作听不懂。
可这招对秦烨完全没用。
秦烨神色不变，就这样平静地看着她。
良久，久到王媛四肢的血液都凝固。
身体僵硬地不能动。
她才不可置信地回头，对上秦烨漆黑的眸，“你……”
“慢走，不送。”秦烨打断。
王媛脚下像是灌了铅。
他……都知道些什么！
这么多年的老狐狸，她在秦烨面前，却从来没占过上风。
“只要你安分，我不会动你。”
警告声响起，王媛呼吸都凝滞。
最终还是留下狼狈的背影，孤身离去。
她刚走，傅明月就进来。
“原来那段视频的用处，在这里。”
她刚都听到了，她毫不掩饰。
秦烨也没打算防着她。
“我没告诉她有视频的存在。”
“我听到了，”傅明月去洗手间洗了个手，边擦手上的水珠，边问，“她好像很怕你，明明你连证据都没拿出，她就已经信了。”
秦烨冷哼一声，勾起唇角，“有时候，打败一个人的最好方法，不是直接上，而是让她心里先对你产生恐惧。”
他看着她，眸光幽暗，意味深长，“这样，不用出手，她已经自己将自己打败。”
傅明月瞳仁一颤。
拧眉，勾唇笑道，“怎么，你是在说我么？”
秦烨点头，“是又如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