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直勾勾盯县令追问着。县令被他问的有几分心虚。
他本就不爱在人背后说人是非。若不是看玲珑这副偏执的模样他万万不会说出坊间传言。
抬头对上玲珑,他心里有几分心虚,又有几分懊恼。
怎么就多嘴了?
怎么就不过过脑子?
……
“县令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回京述职?”
啊
玲珑跳脱的话题。让县令有些跟不上节奏。
“我说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回京城?”
县令原本有些黑的脸庞一下子变得黑红。
他那里老了……
他有心对玲珑澄清一下自己的年龄。却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才觉得脸上的热度有些下降。
余光瞟见玲珑,还眼巴巴的看着他。目光闪烁着他看不懂的光芒。
县令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还不等他开口,又听玲珑说道“大人,让你状告姓韩的,是民妇思虑不周。这种事情应该我们自己来。眼下民妇只有一个要求。和大人您结伴而行。一路上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甘赶上前找我们麻烦。”
来了来了,让你嘴欠。县令在心里腹诽着。
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玲珑夫人回京城这么大的事。那一个人就做主了?”
“古湘小姐愿意重回京城?”县令继续问着。
玲珑稍微思索了一下,马上道“这种事情自然自然是我一个人做主就可以。县令大人不必多虑。”
玲珑看着县令紧皱的眉头。笑盈盈的开口道“大人,我们相处这么久,大人应该有所了解,我这人决定的事从不后悔,这一程也不会让大人白白护送。肥皂、驱虫水,还有葡萄酒这些我都会让人给你备好的。”
玲珑说着便吩咐宁嬷嬷“去把古怀德和长风叫来。家里有了贵客,让他们二人过来招待一下。”
“玲珑夫人不必如此麻烦。”县令说着便连忙起身。原本在心里有些想要蹭饭的心思,在玲珑给的这番惊吓下早已烟消云散。
“夫人不必如此麻烦。本官8月19启程。若是夫人想要回京城,还须马上收拾起来。”
县令故意吧回城的时间提前了许多。心想这样急促,依着玲珑夫人这副爱女心切的模样。八成要收拾好久。他可忘不了玲珑夫人带着古湘来边疆的时候那个场面。
果然玲珑听到他说的时间眉头微簇,随后冲着身旁的芳姿说道“简单的收拾收拾。四天后我们会京城。在京城就可以买得到的东西就不要带了。”
芳姿应了一声急匆匆的离去。
留下县令一个人有些尴尬的坐在椅子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玲珑并没有让县令一个人都等很久。古怀德和长风没一会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三人坐在前厅相互寒暄着。落日把她们刚做好的糕点一一摆盘呈了上来。
笑谈中古怀德和长风得知玲珑要回京城的消息,有些惊讶又有些了然。
二人托福县令好一阵,吃了饭又挽留县令敲定了出行的各项事宜,才放他离去。
“娘,你回去真的是为了听妹妹出口气?”
玲珑有些低落的说道“娘回京城不只是为了你给你妹妹出口气。我要回京城和你爹把和离的事情办了。”
啊?
古怀德话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非要到这一步不行吗?”
“……大半年,难道你们看得很清楚?”
玲珑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是在解释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你的父亲心里若是有半分和好的意愿,怎么会把事情做得如此决绝?”
“我不过是如他的愿而已。”玲珑说完,便不愿意再多言,借着收拾行李的借口离开的前厅。
古怀德看着玲珑远去的身影沉默不语,他的心里思绪纷乱。
这么多年父母原本就聚少离多,但家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看着京城那些和古建业相同的官职人家那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一屋子的莺莺燕燕。
每日里你争我夺,这些龌龊事情都看得多,心里也无比的庆幸自己的父亲并没有这方面的花花肠子。
可谁能料到,父亲不是没有这方面的花花肠子,而是把人藏在了边疆……
“长风,我出去一趟,你陪着我娘,他们在家里收拾收拾。”
不等长风回应,古怀德在长风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快步地离开了。
古怀德牵着一匹马,他不住地挥舞着鞭子,空旷的沙土地上只留下一阵阵哒哒哒的马蹄声。
直到四下再看不到一点灯火,他才痛苦的冲着苍穹大喊了一声。
等他冷静下来,骑马来到了将军府。
碰碰碰,厚重的门被他敲的吱吖响。
门口守着几个侍卫一脸为难的看着古怀德。
将军的亲儿子这一年没少跟将军对着来,之前还能看出来眉眼,今天却看不出任何表情,一时间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越发的,不敢上前。
一个个看向远处对耳边的动静恍如未见。
古怀德敲了一阵门,不见里面有人走出来,他冷笑一声“你们拿着俸禄就是这么守门的?”
两侧的侍卫像是个木头庄子一动不动,更别提回他的话。
古怀德有些暴躁的搓搓手“今天我不是来打架的,你们将军可在府里?”
“在。”
古怀德正想说些什么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来喜一看到古怀德连忙开心都喊道“二公子你怎么来了?”
“是不是明天过节了,夫人让你邀请将军回去团圆?”
来喜的这些问题,让古怀德瞬间又有几分严肃。
来喜看他这个模样,笑呵呵道“二公子,你就别板着一张脸吓唬小人,将军要是看到您过来,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古怀德看了眼兴冲冲地来喜,鼻孔里发出不情愿的哼声。
“你这小子跟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怎么就没见一点稳重?”
“二公子您可真会说笑,将军一天到晚板着脸,我要是在不想法子给将军找个乐呵,这日子还怎么过?”
古怀德停了下来,认真的打量着来喜,他有心想问一下来喜“古建业有没有提起过玲珑,他想不想和好”
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荒唐,这种事情他做老子的都不上心,他一个做儿子的,反倒要担心老子的事情。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也许他们说的没有错,在边疆古建业和林娘子才是真正的夫妻,他娘兴冲冲地来到边疆,不过是亲手揭开了这一层遮羞布。
“算了,今天当我没来过。”
古怀德满心都是荒唐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还没有他娘看得清晰看得清楚,大人的事情他还是不掺和的。
“二公子,别走呀”
喜一把抓住了古怀德的衣袖“将军大人,要是知道你来了,不知道心里有多高兴,你这兴冲冲地来,连人都没见着就走了多亏的。”
见他?兴冲冲?
来喜这是得有多眼瞎,楞是能从他这张严峻的脸上看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