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郡主——那可真是娇气到了骨子里。嫌出门的路坑洼难行,逼着钱昀出银子修路。钱昀苦哈哈地来衙门哭诉了好几回,裴澄让他“自己想办法”后,便再也没管。
谁曾想,郡主见衙门真拿不出钱,居然自己掏了银子修!
裴澄闻讯后一怔,随即赶紧避开了那条修路的街道,生怕郡主哪天记起他,来找他“对半分摊”。
...............
他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不过两月,郡主又开始折腾,说要在望亭开天下最大的图书馆,吸引天下学子、引得天子来读书。
裴澄一听,“哟,这位祖宗终于动了大义之心?”
结果钱昀悄悄告诉他——“不是,郡主是嫌现下这批面首看腻了,想引读书人进来,好从中挑几位新鲜的。”
裴澄听完,嘴巴张了半天,最后憋出两个字:“可耻!可恶!”
读书人岂能如此被她欺辱?
可他虽义愤填膺,日后却再也不敢主动去见林悦兮。
谁叫他年轻那几年,也曾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男子,如今虽上了年纪,也怕哪天被她“慧眼识珠”了,拉去了!
殊不知,此时的林悦兮己经在距离望亭县五十多海里的地方眺望:“就这了!”
..............................................................................
初夏的海风穿过海岛,带着咸湿的气息,也带着一丝丝泥土与炭火烘烤番薯的香味。
林悦兮站在山坡上,眺望整座岛屿。
她脚下是一整片番薯地,绿藤蔓蔓,一眼望不到头。这些,都是她三年前靠着系统积分,从不同朝代兑换种子,一点点试种、育苗、轮作、搭棚...一步一步熬出来的成果。
那时这岛,荒凉得只有海鸟和风。沙滩之外皆是乱石,土壤盐碱,雨水易涝,一铲下去,半天起不了根。
她以为拿到种子就万事大吉,实际做了才知道,这种田——难得要命。
土不肥,肥料得自己研。她用系统兑换来的生物菌包,混上草木灰和兽粪,一担担人扛牛驮,硬是将石地改良成黑土田。
没工具?她就不停找系统换图纸,再找铁匠打制犁铧、锄头、收割镰刀。铁匠手艺跟不上,她就干脆派人去学,再自己拉人回炉重做。
缺牛缺马,她从南方买牛,让懂行的老农专门搭棚养,训练出一整支“耕牛队”。
番薯地之外,她还发展了畜牧业:搭棚养鸡鸭鹅,设水池养鱼虾。抓来一本《农桑书》,请识字的童生带着老农一点点照着研究,边干边学。
她照着系统图纸造了脚踏纺车和织布机,让江南来的老绣娘带头试验。一年出几批棉麻布,绣线花样也有了,能用、能穿,还挺好看。
纸张不够,她索性建了造纸坊。芦苇、桑皮、废纸都能用,手工纸做出来,一批批话本跟着印。
写的都是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士族垄断三百年”的隐喻故事,利用顺风这马航一本本卖到大夏的五湖西海。
这年头买卖得最多的还是孩子。
林悦兮也不挑,街头的小乞丐、人牙子手里的孤儿,几乎全收了。
岛上接连建起几间学堂,抓了些落魄秀才来讲课。晨课晚讲,识字背书,读书声能响彻半山。
而这些秀才的来源,还得感谢她全国布局的“玉润图书馆”。
靠掌柜们的一张嘴,把她望亭那家图书馆吹成“天下无双、七层琼楼”,
号称不仅有市面书,还有各家藏书、外地孤本——
更离谱的是,说什么一文钱能待一天、还能偶遇郡主!
读书人耳根子软,一传十十传百。第一年不少人是为了“看热闹”,
回去后发现根本没见着郡主,更别提当什么面首,却真看了不少好书,花得还便宜。
消息一传开,第二年、第三年,各地读书人便纷纷前往。
林悦兮挑中其中一批,软硬兼施后首接送上岛。
脑子灵的、手脚勤的,她砸钱让他们回去“买个官”;
太过迂腐的,留下来继续讲课,反正能教孩子就行。
柳青这孩子,她一首带在身边,亲自教她数理化。
小姑娘学得快,还特别喜欢讲课,天天带着一群小孩讲算学,
讲得兴起了,别人跟不上她就气得撅嘴,第二天又咬牙重讲。
林悦兮原想早点挖出几个理科天才,自己好交班。
但理想是的,现实是不太行。那就干脆亲自来。
反正上头有皇帝支持、下头有妹妹撒钱,她只管放心折腾。
火铳、肥料、蒸馏器...一件件都能试,反正爽点值有的是。
毕竟她还有个外人看不见的外挂系统——靠顾辞风、女主、二皇子的三间关系,每天日进斗金。
三年之前,这里只是荒岛。
三年之后,这里己经是——人声鼎沸、鸡犬相闻,良田万顷。
罗伯瘸着腿,拎着一筐刚收上来的红皮番薯爬上山来,脸上喜气洋洋:“郡主娘娘!又丰收啦!这番薯一个顶仨,全岛都吃不完了,您说——还种不种?”
林悦兮笑了笑,眼眸掠过远处的房屋、石道、学堂、鱼塘,仿佛看见整个岛在阳光下缓慢生长。
“继续种!”她说,不种她回京后怎么装B啊!!!
话音刚落,海面上传来一声悠长的船哨。
她转过身,便看见不远处的码头上,一艘朱漆画舫正稳稳靠岸。
船头站着一个少女,身穿浅碧色的襦裙,衣摆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她一眼就望见山坡上的林悦兮,猛地提起裙摆,几乎是连跑带冲地奔了上来。
快到坡底时终于撑不住,慢下来换成小跑,一边喘气一边提着裙摆蹦上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侧,却丝毫不影响她秀致精致的面容。
她大概十五六岁年纪,肤色白净,眼睛乌亮,像春池里最澄澈的一汪水,整个人有种未褪稚气的贵气。
林悦兮含笑,伸手帮她擦额头沁出的汗水:“怎么长大了反而没以前沉稳了。”
少女站定在她面前,气还没喘匀,声音却先咽不住了。
“姐姐,”她说,“我来接你回家了!”
林悦兮不知怎的,鼻尖涌出一股酸意,“好!咱们回家!”
再不回去,那些人还真把自己这个郡主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