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哒哒!
长安城内人潮汹涌,一匹匹骏马从都城的东门、南门、西南门三座城门鱼贯而出。骑在马背上的不是禁军武士,也不是宫中太监,而是一名名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
王侯子弟、权贵公子、边关小将、门阀弟子......,无数人在长安城外的官道上肆意驰骋,引得守城士兵全体出动,将出入城门的百姓拦下。
“发生什么大事了?”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开口问道,摸了摸他为数不多的头发。
“应该是训练营开营了!”
一名老者解释道,不断轻抚自己苍白的胡子。
“切,国子监开学的时候,一定会更加盛大的。”
书生有些愤愤不平,做出一副毫不在意地样子。
......
“真是太热闹了!”
姚兮骑着马,兴奋地对身边的宋昭和林啸说道。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这次的训练营估计会载入史册。”
宋昭赞同地笑道,目光充满期待。至于林啸,他点点头就不错了,怎么还能指望他多说几句话。
三大训练营位于都城的远郊,虎贲、羽林、神策,分别位于长安的东北、正南、西南三个方位,大概三十里开外的地方。
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太远了,容易失去保护,会被外族刺客偷袭;太近了,干扰长安的居民,训练也无法展开。
而宋昭等人的神策训练营就在西南的群山之中。
大约两个半时辰后,宋昭一行人才看见一座驿站,一杆随风飘扬的大纛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那大纛上写着:
凯歌破阵续贞观盛景
披坚执锐耀开元神策
“好气派!”
宋昭等人禁不住发出声来,兴奋、荣耀的感情充斥在内心,久久难以释怀。
“大唐气象,神策军威,天下响动!”
一个陌生少年看着大纛,出声赞叹道。
宋昭转头看向那人,目光和善。或许是感受到宋昭的善意,此人也和善的望向宋昭,主动开口道:
“在下薛嵩,不知阁下姓名?”
薛嵩!
听到这个名字,宋昭的内心一颤,有些难以置信。
想不到又一位名震天下的“叛将”出现了,而且还出现在了神策训练营的报道处,真是太幸运了!
这位薛嵩,是河北叛军中的名将,多次击败官军,位列贼燕十大叛将。但更让宋昭在意的,不是他的军事指挥,也不是他的英勇,而是他的身份,或者说是他的姓氏
——薛!
没错,他就是薛仁贵的后代,后世演义中薛刚的历史原型!
“真是运气太好了!”
宋昭看着薛嵩,眼中带着期待和赞赏:
“宋昭,这两位是姚兮和林啸。”
“原来是长安有名的宋公子!”
薛嵩大喜,连忙对宋昭拱手作揖,又向姚兮和林啸示意。
“惭愧惭愧,过誉了!”
宋昭谦虚地开口,拱手回礼。姚兮二人也没有失了礼数,作揖回礼。
“不必谦虚,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太解气了,我最看不起这些得了志的胡人,凭借圣人的重视,就为所欲为!”
薛嵩走上前拍了拍宋昭,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毕竟,他去安东都护府的名额,就被一个胡人占了,这让他难受了好久。
按他的脾气,他绝对不会来这训练营的。
“啊?”
宋昭尴尬地搓了搓手,还没有回答。他现在在胡人内部的名声并不好,而在这训练营中,还有不少胡人,实在是不好回应。
一旦回应不好,就会被胡人群起而攻之。那么,训练营这半年绝对麻烦不断,不会好过。
“哼!”
一道怒气冲冲的冷哼声在众人耳边响起,吸引了大纛下所有人的目光:
“不过是能力不行的废物,也就只剩下些口舌之利了!”
只见来人龙行虎步,身上铠甲哗哗作响,面容极似西北胡人。
“你是谁?”
“仆固瑒!”
听到这话,宋昭的脸色暗淡了下来。果然不出他所料,只有胡人才会对薛嵩的话,有这么大的反应,也只有胡人才会,明面上刺激薛嵩,暗地里针对他宋昭。
就在薛嵩、仆固瑒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又有一道声音响起,终止了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
“仆固瑒,不要和他们起冲突了!”
此人面容俊俏,眼神坚毅,颇有美男子气质。只是,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看起来是被人用刀砍伤所致。
“谁啊!敢管老......”
“子”字还没说出口,仆固瑒的眼睛就看到了来人,瞬间瞪大。他的嘴巴也立刻闭上,不再作声。
“你怎么不狂了?”
薛嵩刚想借机嘲讽,但被宋昭的手势打断。
刚刚放下手,宋昭就听到来人的自报家门:
“在下李怀玉,也可以叫我李正己。”
李怀玉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高句丽人,也就是胡人!”
宋昭听出来最后的“胡人”二字,明显加重了语气,不满的意思显露无疑。
“宋昭,没有别名。”
宋昭来了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长安人士,是汉人!”
此刻,原本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周围的青年们也纷纷开始站队。
不消片刻,一道明显的“鸿沟”从宋昭和李怀玉的中间显现,首接将人群分成两派。
一派是以宋昭为首的汉人和内附己久的胡人,包括姚兮、林啸、薛嵩等,盛气凌人,颇有不动如山的气势。
另一派则是以李怀玉为首的新归附胡人,包括仆固瑒等,鹰视狼顾,桀骜不驯,以侵略如火的气势对抗。
“有种就跟你薛爷爷过两招!”
“你小子,有种过来!”
......
双方的骂战、挑衅不停,但都在宋昭和李怀玉的压制下,暂时没有出现任何的武力事件。
可是,引火烧身、太阿倒持的事情以前又不是没有,虽说只是一点火星点燃的愤怒,但怎么可能会好控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双方的对峙非但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消退,反而愈演愈烈,己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坏了,控制不住了!”
宋昭和李怀玉同时暗道不好。他们起初的目的就是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但是现在,事情己经超出他们的预料,开始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两人的冷汗开始从额头冒出,现在的他们己经骑虎难下了。
就在神策训练营的众人要开始内战的时候,一道救星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让宋、李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快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