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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妮娜的帆布鞋踩过仰光河岸的淤泥，鞋尖沾着缅桂花的碎瓣。董玮的西装裤卷到膝盖，公文包斜挎在肩头，像当年在西雅图海滩捡贝壳的模样。河水裹挟着矿砂的腥气漫过脚踝，远处翡翠矿山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恍若雷尼尔山未化的雪顶。
"签约仪式改在矿场了。"翻译擦着汗递来湿漉漉的传真纸，缅文字母被水渍晕开，像俞父认罪书上烧焦的笔迹。朱妮娜用婚戒边缘刮去纸面浮砂，戒圈内侧的日期在阳光下闪成刀刃："这矿脉走向，和俞父洗钱的虚拟路线图完全重合。"
---矿工棚的咖啡渣
临时搭建的签约棚里，电风扇搅动着咖啡渣的焦苦。董玮的钢笔在合同上悬停，墨水滴落处恰好盖住"事故免责条款"。矿主脖颈的金链子反光刺眼，链坠是块劣质翡翠，裂纹里渗着深腾银行的股票代码。
朱妮娜突然踢翻板凳，金属撞击声惊飞棚外的灰雀。她抓起合同对着阳光，纸背透出缅甸语的手写注释："矿井第三层有惊喜。" 矿主的手摸向腰间对讲机，董玮的婚戒卡在桌缝，金属摩擦声像极了瑞士银行保险箱的锁芯转动。
---矿洞苔藓
头灯的光束刺破矿井黑暗，岩壁渗出的水珠在董玮后颈汇成溪流。朱妮娜的帆布鞋打滑时，他抓住她手腕的力道，与蜜月时雷尼尔山冰崖边的搀扶如出一辙。"小心苔藓，"她的呼吸喷在他耳后，"和俞父书房暗格里的霉菌同种。"
矿车轨道突然震颤，远处传来塌方的闷响。董玮将朱妮娜推向岩缝，碎石擦过西装后背，在布料留下与俞父书房火灾相同的焦痕。头灯熄灭的刹那，她摸到他无名指根部新增的茧——是连日翻阅账本磨出的勋章。
---翡翠血丝
应急灯亮起时，坍塌的矿道露出半截集装箱。朱妮娜的瑞士军刀撬开锈锁，成捆的1997年版人民币混着翡翠原石倾泻而出。某块原石的裂痕里，嵌着深腾改制会议的签到表残页，俞父的签名被矿砂磨成血丝状。
"这才是真正的抵押物。"董玮用领带缠住流血的手掌，蓝条纹浸成紫黑。朱妮娜撕开衬衫下摆替他包扎，布料撕裂声惊动矿洞深处的蝙蝠群。纷飞的翼影中，她瞥见集装箱内壁的刻痕——西雅图公寓地址与货运单K77193重叠。
---暴雨洗矿
钻出矿井时，仰光河的暴雨正冲刷着签约棚的帆布顶。矿主举着卫星电话嘶吼，缅语混着"俞小姐"的发音被雷声劈碎。朱妮娜将染血的合同拍在桌面，咖啡杯震翻的褐色液体在"事故免责条款"上洇出胎儿轮廓。
董玮的手机在防水袋里震动，俞子晴的简讯穿透雨幕："父亲书房暗格钥匙在雷尼尔山相册夹层。" 朱妮娜突然拽过他流血的手，在合同签名处按下血指印："这次蜜月，我要真正的翡翠。"
---归途暗潮
首升机桨叶切开雨帘时，朱妮娜的婚戒卡在安全扣上。董玮从急救包翻出缅桂花油，涂抹她腕间的擦伤："回西雅图重修蜜月？" 她望着下方蜿蜒的矿道，翡翠矿脉在暴雨中泛着俞父认罪书的油墨光。
"先去瑞士银行。"她将血染的签到表残页塞进他衬衫口袋，布料下的心跳与首升机引擎共振。仰光河在机舱玻璃上扭曲成深腾大厦的霓虹，新换的广告语正在雨水中明灭："真相是最坚硬的翡翠。"
--潮湿的永恒
机舱后排的矿主鼾声如雷，朱妮娜的婚戒在董玮掌心转出温热。她突然咬开缅桂花香囊，干花碎屑飘落在血指印上，像极了雷尼尔山的初雪。"回华侨城熨衬衫，"她将头靠在他渗血的肩膀，"这次我要茉莉花纹的。"
首升机掠过翡翠矿脉的裂痕，雨雾中隐约可见俞子晴的红色雨伞倒扣在矿场入口。伞骨支棱如垂死的蝶翼，伞面"深腾银行"的LOGO正在暴雨中褪成苍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