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拘留所的探视窗上蜿蜒成泪痕,朱妮娜戴着镣铐的手掌贴在玻璃上,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龙华地块的金屑。"枪是父亲临终前给的,"她的声音第一次透出疲惫,"他说这把枪杀过该杀的人。"
董玮的指节叩击着台面,震得台历上的"5月12日"泛起涟漪。那是前世朱妮娜出狱的日子,此刻却成了公诉截止日期。他忽然发现她耳后的月牙疤正在溃烂,脓血里混着淡金色颗粒——与俞子晴血管中的量子导体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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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天台
俞子晴的轮椅碾过枯叶,翡翠手镯磕在金属扶手上发出清响。她仰头望着董玮被夕阳镀金的侧脸:"昨夜我梦见梧桐山的日出,梦里我们头发都白了。"输液管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晃荡,那些黄金微粒正在阳光下退化成普通铁锈。
董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看见她脖颈后的条形码正逐渐淡去,露出原本的雪白肌肤,这变化让他想起2025年病房窗外的最后一场雪。但掌心的刺痛突然袭来——紫杉醇药瓶的碎屑又在提醒他终将到来的结局。
"下周拆钢板后,我能穿高跟鞋了。"俞子晴的指尖划过他袖口的褶皱,那里还沾着龙华地块的混凝土粉,"我们去民政局拍..."话未说完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咳出的血珠在裙摆上绽成深腾银行的行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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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律师事务所
张晓亮将U盘插入电脑的瞬间,显示屏突然迸出电弧。1997年的警用档案在蓝光中浮现,朱妮娜父亲持枪证的照片正在褪色成周深的侧脸。"这把枪的编号,"他指着被篡改的钢印,"在回归前就被港警总署注销了。"
董玮的钢笔尖刺破咖啡杯垫,褐色液体在案卷上洇出保释金的数字。他突然想起昨夜俞子晴咳血时,监护仪显示的癌细胞指数与自己的病历单完全一致。窗外的暴雨中,一辆没有牌照的救护车正缓缓驶过,车尾的泥渍拼成"0712"的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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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所会客室
朱妮娜将额头抵在防弹玻璃上,这个姿势让董玮想起前世她中枪倒地的模样。"周深上周来见过我,"她的呼吸在玻璃上凝成白雾,"他说这把枪杀过林雨薇。"
董玮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闪回至1997年的暴雨夜,产房外确实有消音手枪的闷响。当他摸向西装内袋的抗癌药时,发现药瓶标签上印着林雨薇的护士编号——这个细节二十八年都未曾注意。
"保释材料是陷阱。"朱妮娜突然用指甲在玻璃上刻划,暗红的血渍组成自贸区电路图,"周深要的不是我坐牢,是要你亲手把子晴送进金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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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黎明
董玮冲进医院时,俞子晴的病床正对着敞开的窗户。晨风卷着雨丝掀开被角,露出她小腿上正在愈合的伤口——淡金色血渍己褪成普通结痂。床头柜上的翡翠镯子突然裂成两半,露出内圈微雕的1997年金库密码。
"冰奇来过,"护士递上沾着机油的便签,"他说周深在龙华地块埋了你的东西。"便签背面的车辙印在阳光下显影,竟是董玮前世在城中村租住的地址。
当朱妮娜的庭审首播在电视响起时,俞子晴正握着董玮的手练习走路。她赤裸的脚掌踩在冰冷地砖上,落地窗外的暴雨突然静止,悬浮的水珠里浮现出林雨薇临终的微笑。董玮的诺基亚突然响起陌生号码的短信:
"永生不是逃脱死亡,是选择何时赴死。"
——1997年6月30日2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