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双在灼痛中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漂浮在星海之间。
赤金烈焰与月白银辉在她周身交织成茧,七根刻满上古铭文的锁链贯穿灵茧,另一端没入虚空。她试图调动灵力,却惊觉心口插着半截青铜断剑——正是暗夜盟右使那滴血珠所化!
"这是你的心域。"
云逸的声音自星河深处传来。凤无双猛地转头,见少年踏着北斗星位走来,每步都激起涟漪般的剑意。他白衣染血,后颈的北斗纹路延伸至侧脸,在星光下宛如神祇篆刻的谶语。
"你怎么……"
"双剑共鸣时,我们的心域重叠了。"云逸指尖轻触灵茧,霜气瞬间冻结三根锁链,"右使的血珠是钥匙,他在你灵台种下了九幽引魂钉。"
凤无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青铜断剑末端连着细如蛛丝的黑气,正源源不断从虚空汲取暗红血雾。每吸收一分血雾,心域中的星辉便黯淡一寸。
云逸突然并指为剑,在掌心划出血痕。湛蓝血珠浮空的刹那,凤无双颈间传来灼痛——师尊留给她的凤纹玉佩竟自动飞出,将血珠吞入其中!
"你果然是……"凤无双攥住发烫的玉佩,当年师尊将玉佩交给她时曾说,"待星血染凤瞳之日,方知因果轮回时"。
震耳欲聋的剑啸打断她的思绪。灵茧外突然浮现万千剑影,每一柄都映出不同景象:皑皑白骨堆砌的祭坛、冰棺中沉睡的玄衣女子、还有云逸被铁索穿透琵琶骨囚禁在血池中的画面……
"别看!"云逸突然捂住她的眼睛,但凤无双己经看清——冰棺女子额间的月魄印记,与她的一般无二!
贯穿灵茧的锁链骤然收紧。青铜断剑爆发凄厉尖啸,凤无双的七窍同时渗出金血。云逸背后的北斗纹路突然离体而出,化作实体剑影斩向锁链。
金石相撞的火光中,凤无双听见无数破碎的声音:
"月魄心剑需星陨为鞘……"
"三百年前太虚剑宗那场血祭……"
"盟主真正的目标从来不是修真界,而是……"
"无双!守住灵台!"
云逸的暴喝将她的神识强行拽回。少年周身迸发出银河倾泻般的剑意,凤羽与孤鸿双剑自现实世界破空而来,交叉钉入灵茧核心。
现实与心域的界限在这一刻崩碎。
***
执法殿地宫,青铜巨门前。
五大派长老围着昏迷的二人结阵,却见双剑突然化作流光没入他们眉心。盘膝而坐的云逸闷哼一声,白衣之下浮现北斗星图,而凤无双额间的月纹竟开始吞噬西周光线。
"快退!"
随着天机阁使者惊呼,两人周身爆发的剑气掀翻十丈青砖。凤无双凌空悬浮,背后展开烈焰凝成的凤凰羽翼,而云逸脚下霜花蔓延,每一步都留下北斗星印。
当双剑合鸣达到顶峰时,青铜巨门轰然开启。
门内涌出的不是阴气,而是令所有人战栗的纯净灵力——那是上古战场的残留剑气,经过三千年沉淀,竟在门后自成天地。
"北斗燃凰,秘境现世。"天机阁使者手中的罗盘炸成齑粉,"原来古籍记载的'剑冢秘境'真的存在!"
凤无双在此时睁眼。金红竖瞳倒映着门内景象:参天巨剑如林,每柄剑上都缠绕着锁链,而锁链尽头……竟都是残缺不全的修士尸骸!
云逸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剑阵有变!"
话音未落,距离最近的青铜古剑突然震颤。锈迹剥落后露出的剑身上,赫然刻着"太虚"二字!剑格处镶嵌的星辰石,与云逸后颈的北斗纹路产生共鸣,爆发出刺目强光。
"星陨剑魄……终于……"
苍老的叹息自剑冢深处传来。凤无双还未反应,那柄太虚剑突然化作流光,径首刺入云逸丹田!
"不要!"
凤无双的凤凰真火咆哮而出,却在触及云逸衣角的瞬间凝滞——少年周身浮现出湛蓝光晕,太虚剑正在他体内重组筋脉。当剑尖从心口透出时,刃身己褪去铜绿,露出星空般的剑体。
云逸缓缓睁眼,眸中流转的星河倒影里,浮现出凤无双不曾见过的悲怆。
"原来我……"他抚过焕然一新的太虚剑,剑身映出他眉心新生的星芒印记,"真的是容器。"
***
三百年前,太虚剑宗禁地。
暴雨浇不灭祭坛上的血火,七名白衣剑修跪在北斗阵眼中。最年长的老者将匕首刺入心口,任湛蓝血液浸透阵纹:"以吾等星陨之血,封印剑魄,绝不能让九幽……"
轰隆!
雷霆劈碎了他的遗言。阵法核心的青铜匣子突然炸开,匣中逸散的星雾钻入角落里昏迷的男童体内——那是老者偷偷送下山的亲孙子。
***
记忆残片在云逸识海炸开,他踉跄着以剑拄地。凤无双想要搀扶,却被突然暴起的剑气掀飞。
数十柄古剑同时脱离地面,在空中组成杀戮剑阵。每一剑都指向云逸,而太虚剑正在他手中发出悲鸣。
"这些剑在害怕。"凤无双突然明悟,她展开火翼挡在云逸身前,"它们把你当成了……"
"剑魄原主。"云逸擦去嘴角溢出的星蓝血液,"三百年前真正拥有星陨剑魄的人,正是太虚剑宗的开派祖师。"
剑阵轰然压下!
凤无双旋身挥出火幕,却被剑气轻易撕碎。生死关头,她额间月纹突然投射出清辉,所有古剑在触及光幕的瞬间凝滞——
剑身上的铁锈簌簌而落,露出下方被岁月掩埋的真相:每柄剑的吞口处,都刻着相同的凤凰图腾!
"这是……"凤无双的指尖抚过最近那柄剑的纹路,与凤羽剑柄的刻痕完美重合。
云逸的太虚剑突然脱手飞出,在剑阵中央划出北斗轨迹。当第七颗星位亮起时,所有古剑调转方向,朝着二人……
躬身行礼!
"恭迎剑主归位。"
沧桑的声音自每柄剑中传出,震得秘境天地颤动。凤无双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寒玉砌成的祭坛。坛中央悬浮的水晶棺内,躺着与她容貌九分相似的玄衣女子,心口插着的正是放大版的凤羽剑!
"这是……我?"
凤无双的疑问被破空声打断。十八道黑影自秘境苍穹坠落,为首之人戴着天机阁面具,手中却握着暗夜盟的噬魂幡。
"果然如盟主所料。"黑衣人抬手掀开面具,露出执法长老阴鸷的脸,"月魄星陨相逢之日,便是剑冢秘境现世之时。"
云逸的剑比话音更快。太虚剑卷起星河斩向叛徒,却在触及对方前被血色屏障吞噬——那屏障上的纹路,与凤无双心口的青铜断剑一模一样!
"看看这是谁?"
执法长老狞笑着拍手。两名黑影押出个浑身是血的老者,凤无双的凤凰真火在看到那人面容时骤然失控——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