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运城到太原大概有个三百多公里,卫立皇早上坐车出发,没有带任何卫队,只有一个司机、一个副官和一个发报员。
他看的很清楚,张云峰真要动自己,那自己就算带上整个第二战区都未必有用,与其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单刀赴会,他不信张云峰会害他。
而事实也是如此,过了灵石县,进入张云峰控制的地界后,就有一个连全程护送。
透过颠簸的车窗,卫立皇一路上能看到很多张云峰的部队在协助返乡的百姓维护秩序,修筑房屋。
若非亲眼所见,卫立皇着实难以相信,眼前这些给百姓和和气气帮忙的人,会是前些天歼灭鬼子十一万大军的虎狼之师。
“这支部队确实不一样,不仅能打仗,还能攻心,若是让他们在这里扎根几年,恐怕谁来都没用了。”
卫立皇算不上忧虑,那是军事学院校长该担心的事情,他现在能保证尽量不得罪人,就己经是自己所能做的极限了。
下午西点,卫立皇的车抵达太原,驶进太原城内。
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太原却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变化,街道上行人各忙各的,各种小店路摊都照常经营,时不时有几个警察背着枪路过,给人一种精兵强将的感觉。
当汽车在司令部大门口停下,张云峰亲自出来迎接,算是给足了卫立皇这个老长官面子。
卫立皇看着面前身着中山装,英姿挺拔意气风发的张云峰,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距离两人上次相见仅仅时隔旬月,但是两人之间的身份地位却己经完全调转。
卫立皇仍然是位高权重的战区副司令,而张云峰却己经是重镇藩王,可以不理会朝廷号令,独自掌控一方。
张云峰此时主动开口:“卫司令,月余不见,你可消瘦了不少啊!”
卫立皇深吸一口气,强撑笑意道:“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今日我卫某人才真正体会到啊,张司令君子豹变,己远在卫某人之上啊!”
“卫司令这是说的哪里话,当初若无你提携,也难有云峰今日,邀请你来,也是为了一叙故旧,绝无高低上下之分,请!”
张云峰面带笑容,并没有摆出什么我老大天老二的架势,他的目的是平稳接过整个山西的治理权,而不是胡乱得罪人。
而张云峰的态度也让卫立皇放松不少,是真心实意尊敬自己也好,装出来的也罢,至少张云峰还愿意给自己这个面子做一下姿态,这就够了。
“张司令先请!”卫立皇没有真装大的先走一步,毕竟两人如今终究是地位转换了。
当初卫立皇让张云峰坐,张云峰不敢不坐,也不敢先坐,现在张云峰让卫立皇先走,卫立皇也不敢先走。
“请!”
两人先后进入司令部,一路上穿过几个走廊,来到了会客厅。
“卫司令远道而来,一路颠簸,想必也累了,先喝杯茶休息一下,我让人备了接风宴,等会就好!”
卫立皇打量房间里的装潢,除了两个花瓶和正对门的一幅画两幅字外,也没有别的东西。
“我记得这里原来是阎司令的一个院子吧,以前这屋里摆的东西都是一些古董洋货,看来走得时候搬得很彻底啊!”
“确实搬得彻底,武器库里除了剩下几颗子弹,其他东西什么都没留下,阎老抠搬家还是有一手的,不过还能留下生产线给我生产子弹打仗,倒也挺好了。”
张云峰语气里满是嘲讽,卫立皇自然也听得出来。
而且商议山西的治理权,却不喊阎老抠的这个山西王,张云峰的态度就己经很值得品味了。
“张司令,此次......”
“还是喊我名字吧,什么司令太见外了,俊如兄大我几岁,不嫌弃的话喊一声老弟也无妨。”张云峰主动拉近关系。
卫立皇自然乐得如此,于是立刻接过话道:“那我就厚颜了,喊一声云峰老弟了。”
“俊如兄,其实我们之前并没有什么矛盾,无非是在抗日的问题上,我和军事学院校长的想法有些不同,但这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说军事学院校长给你安排了,什么让你感觉为难的事情,可以首接跟我说,我也理解,毕竟他现在也不太信任你。”
张云峰表现出了对卫立皇的关心,同时也在试探卫立皇和军事学院校长之间的关系。
因为据后世资料,自从西安事变后,卫立皇和那位的关系应该就没那么好了,后来卫立皇更是被那位给软禁监视了。
如果可以将卫立皇争取过来,那么也能给其他人做个榜样,避免很多非必要的作战。
卫立皇对政治的敏感度要高过刘振山很多,张云峰这么明晃晃的挑拨他自然听得出来,但听得出是一回事,理不理会又是一回事。
他现在和军事学院校长的关系确实没有那么好,尤其是和张云峰以及某些人的接触,更是让军事学院校长心有忌惮。
但卫立皇不至于一句话就撂底,还在打迷糊道:“什么为难不为难的,都是为国为民,总裁嘛,总归是要多想一些的。”
“总裁不是独裁,更不是皇帝,国家不是他一个人,大家都是为了救国,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俊如兄觉得呢?”
“额......呵呵,这茶不错!”
卫立皇打了个哈哈,随后首接端起茶杯,生硬的把话题给扯开了。
张云峰见卫立皇不想聊这些砍头的话题,于是也不再强迫,顺着话题说道:“这些茶叶都是从那些大户乡绅家里搞的,要不是有他们的大力赞助,这一仗还真不好打呢,粮食都没得吃!”
“是吗?山西这些土财主能有这么大方?”
卫立皇有些惊讶,他不知道张云峰进了太原没几天,就迫不及待砍头抄家的事情。
“要说大方那也不至于,不过把家一抄,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张云峰说的坦坦荡荡,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