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开荒建国!

第26章 黑云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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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在乱世开荒建国!
作者:
那山那人那拉布拉多
本章字数:
5980
更新时间:
2025-06-21

呜咽的牛角号声如同跗骨之蛆,在野狐岭荒凉的上空盘旋不去,将洼地里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碾碎。那五六骑蛮族探马并未离去,他们像嗅到血腥的秃鹫,在被称为“黑风口”的丘陵地带边缘反复游弋、窥探。巨大的兽首皮幡在寒风中猎猎舞动,如同招引死亡的符咒。每一次马蹄踏地的闷响,都重重敲在血旗堡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上。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荒的锄头停了,筛硝的筛子僵了,连窝棚里王老锤微弱的呻吟也被这死亡的号角彻底压灭。绝望和恐惧写在每一张被苦难刻满的脸上,他们本能地望向土坎上那个抱着冰冷铁铳的身影。

陈稷如同一尊石像,矗立在土坎最高处。寒风卷动他破烂的衣襟,深陷的眼窝里,那两点寒芒死死锁着远处游弋的黑点,冰冷、锐利,没有一丝慌乱。千斤硝粉的压力、代田的渺茫、王老锤的惨嚎……此刻都被这迫在眉睫的刀锋压下!生存,只剩下最赤裸、最原始的一条路——战!

“栓子!”陈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号角带来的恐慌。

“在!”栓子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冲到土坎下,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多了一丝被逼出来的凶狠。

“吹角!聚兵!”陈稷的命令斩钉截铁,“所有青壮!带上家伙!土坎前列阵!”

呜——呜——呜——

血旗堡自制的、用弯曲牛角制成的号角被栓子奋力吹响。声音远不如蛮族的苍凉雄浑,带着几分凄厉和破音,却像一剂强心针,刺破了洼地的死寂!

“快!快!稷哥儿喊了!”

“拿家伙!抄家伙!”

短暂的混乱后,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能动的青壮汉子们纷纷抓起手边能找到的一切——崩了口的锄头、削尖的木棍、磨利的骨片、甚至是沉重的石块,跌跌撞撞地冲向土坎前方那片相对平坦的洼地入口。五十多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手持五花八门的“武器”,在寒风中瑟缩着挤在一起,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却也燃烧着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陈稷抱着铁铳,大步走下土坎,来到这群乌合之众面前。他没有训话,没有鼓舞,冰冷的视线扫过每一张惶恐的脸。

“看见那杆幡了吗?”陈稷的声音如同冻土般坚硬,指向远处那狰狞的兽首皮幡,“那是给咱们准备的招魂幡!蛮族探马,就是来给咱们送终的先锋!”

人群一阵骚动,恐惧更甚。

“怕?”陈稷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怕死?怕被砍头?怕被拖在马后面当死狗?怕被开膛破肚喂野狗?”他每问一句,声音就提高一分,如同重锤敲击,“我告诉你们!怕,死得更快!更惨!”

他猛地抬起手中的三眼铳,冰冷的铳管指向远处:“他们,是狼!是吃人的畜生!我们,是什么?是羊吗?等着被他们撕碎嚼烂?”

“不!”一个汉子红着眼睛嘶吼出来,是石头!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崩了口的柴刀,手臂上青筋暴起。

“不是羊!”又有几人跟着吼了出来,恐惧被愤怒点燃。

“对!不是羊!”陈稷的声音如同炸雷,“我们是什么?我们是钉子!是插在野狐岭这片烂肉里的钉子!他们想拔掉我们?那就崩掉他们的牙!让他们流血!让他们疼!”

他猛地转身,指向身后那片刚刚艰难清理出的、靠近土坎的开荒地边缘:“石头!带二十个人!去!把昨天削好的那些尖木桩,给我斜着插进刚挖好的代田垄沟里!越密越好!埋深!埋死!让那些畜生冲进来的时候,先尝尝串糖葫芦的滋味!”这是利用刚刚挖出的代田垄沟作为天然陷坑区,将用于农业的垄沟瞬间转化为防御工事!

“栓子!带十个人!去硝坑那边,把熬硝剩下的、还没筛干净的硝土,给我连土带渣全挖出来!沿着土坎下面,给老子铺!铺成一条线!越厚越好!”陈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再去找点干草、破布,浸上咱们熬出来的那些最差的、不能用的卤水!给我塞在硝土里!”这是要制造一片燃烧带!虽然简陋,但硝土遇火能产生刺鼻毒烟和阻碍!

“剩下的人!”陈稷的目光扫过剩余二十几个还算强壮的汉子,包括几个眼神凶悍、曾在流民群中打过架的老兵油子,“跟我来!去搬石头!大的!沉的那种!堆在土坎顶上!咱们的‘城墙’!”

命令清晰、冷酷、首接指向杀伤!没有长篇大论,只有最赤裸的生存法则!恐惧被转化成了近乎疯狂的忙碌。洼地里瞬间如同一个被捅破的蚁巢,所有人都在陈稷冰冷指令的驱策下,爆发出最后的气力!

石头带着人冲进开荒地,将一根根削尖的木桩狠狠砸进刚挖好的垄沟(甽)里,斜指前方,形成一片狰狞的拒马阵。栓子带人疯狂挖掘着硝土,混合着卤水浸透的草絮破布,在土坎下方铺开一条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灰白色“死亡地带”。陈稷则带着剩下的人,将洼地里能找到的大大小小的石块,甚至是冻得坚硬无比的土块,拼命堆砌在土坎顶上,垒起一道勉强能遮蔽胸口的矮墙。

时间在疯狂的忙碌中飞速流逝。远处,蛮族探马的号角声停止了。那五六骑停了下来,似乎在观察着洼地里这突然爆发的、蝼蚁般的骚动。很快,其中两骑掉转马头,朝着黑风口深处疾驰而去!显然,是回去报信了!

“快!再快!”陈稷厉声嘶吼,自己也扛起一块沉重的石头垒上矮墙。汗水混着硝灰从他额角流下,在冰冷的脸颊上冲出几道污痕。他能感觉到,致命的威胁正在急速逼近!

终于,在夕阳如同垂死巨兽淌出的最后一抹暗红,即将沉入铅灰色地平线时,简陋到极致的防御体系仓促成型。

斜插在代田垄沟里的尖木桩,形成一片歪歪扭扭却寒光闪烁的死亡区域(代田拒马阵)。土坎下,那条混合着硝土、卤水和易燃物的灰白色地带散发着诡异的气味(硝土燃烧带)。土坎顶上,一道由大小石块和冻土块垒成的、仅及胸口的矮墙勉强可用(石土矮墙)。五十多名青壮,手持着五花八门的“武器”,背靠着矮墙,或蹲或趴,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眼神死死盯着东北方的垭口。

陈稷站在矮墙后,抱着那具冰冷的三眼铳,身后站着栓子和石头。他将仅有的五具三眼铳和一小皮囊上品硝粉、铅子,分给了包括栓子、石头在内的西个最信任、也相对沉稳的汉子。他自己则亲自掌握最后一具。

“听我号令!铳口,只对准冲在最前面的马!”陈稷的声音嘶哑,“装药!压实!引火绳备好!没我的令,谁先点火,老子先崩了他!”他深知这些粗制滥造、刚刚经历炸膛事故的火器有多不可靠,也明白这些从未经历过战阵的“兵”有多慌乱。纪律,是此刻唯一可能保命的东西。

洼地里一片死寂。寒风卷过新垒的石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远处,黑风口的山丘轮廓在暮色中如同匍匐的巨兽。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地面开始传来一种极其细微、却越来越清晰的震动!

起初如同远方沉闷的鼓点,渐渐汇聚成连绵不断的闷雷!整个野狐岭的冻土仿佛都在呻吟!

地平线上,黑风口的垭口处,一片巨大的、移动的阴影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汹涌而出!

马蹄声!成千上万的马蹄踏地声汇聚成一股毁天灭地的洪流,撕裂了黄昏的宁静!

烟尘冲天而起,遮蔽了本就黯淡的暮光!

在那翻腾的烟尘和震耳欲聋的蹄声中,一面又一面狰狞的兽首皮幡高高扬起!如同从地狱中探出的獠牙!

蛮族!不是试探的斥候!是大队!是足以将血旗堡彻底碾成齑粉的恐怖骑兵洪流!数量,绝不下于五百骑!甚至更多!如同一股裹挟着死亡与毁灭的钢铁风暴,朝着洼地,席卷而来!

“来了……”陈稷的声音低不可闻,抱着铁铳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深陷的眼窝里,那两点寒芒如同投入烈火的冰晶,燃烧着冰冷的决绝。

土坎矮墙后,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有人腿一软,瘫坐在地。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一个人的心脏。

血旗堡,这座在绝境中仓促立起的孤岛,迎来了它诞生以来最狂暴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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