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夜,在经历白日的腥风血雨后愈发静谧。月光洒在秦淮河上,粼粼波光映照着客栈斑驳的窗棂。凌尘伫立露台,手中把玩着归墟之泪凝成的水晶,思绪却如乱麻。白日里那只青铜鼎虽己破碎,可鼎中逸散的五彩毒气,却与他在剑冢中所见的古老邪阵气息如出一辙。
“在想万毒教?”苏清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捧着一盏温茶,茶香混着江南特有的水汽氤氲开来,“今日那紫衣女子用毒诡异,与幽冥殿的阴邪功法全然不同。”
凌尘接过茶盏,轻抿一口:“不仅如此,那青铜鼎上的符文,我在达摩洞的古籍残页中见过。相传上古时期,有邪修以万毒为引炼制魔器,妄图颠覆天地秩序。若万毒教当真在重走此道……”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目光突然锐利如鹰——远处街角,一道黑影鬼鬼祟祟,腰间挂着的香囊正是万毒教特有的蛇形绣样。
“有情况!”凌尘将茶盏随手放在栏杆上,身形如电般窜入夜色。苏清瑶毫不犹豫地跟上,手中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冷芒。墨风本己睡下,被响动惊醒后骂骂咧咧地摸出匕首,嘟囔着“好不容易能歇会儿”,却也快步追了出去。
黑影似有所觉,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东躲西藏。凌尘展开流云步,几个起落便拉近了距离。那人突然转身,甩出一把淬毒的银针。苏清瑶眼疾手快,长剑挽出剑花,将银针尽数挡落。银针落地,青砖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孔洞。
“说!万毒教在谋划什么?”凌尘扣住黑影的脉门,墨影匕抵住其咽喉。黑影竟是个十西五岁的少年,脸上涂着厚厚的毒疮伪装,此刻被吓得涕泪横流:“饶命!我……我只是负责传递消息的!教主说,要在三月三上巳节,于姑苏城外的寒山寺……”
话未说完,少年突然瞳孔涣散,嘴角溢出黑血。凌尘大惊,探其鼻息,己然气绝。“是绝命蛊!”苏清瑶蹲下身查看,“一旦吐露机密,蛊虫便会咬断心脉。”
墨风挠了挠头:“姑苏寒山寺?那不是佛门清净地吗?万毒教去那儿捣什么鬼?”
三人心头皆是一紧。上巳节乃祈福禳灾之日,届时必然香客云集。若万毒教趁机发难……凌尘握紧拳头:“明日一早,我们便赶往姑苏。苏清瑶,你即刻传信给苦慧禅师,让各大门派做好戒备。”
次日清晨,三人快马加鞭。江南的春色正浓,桃红柳绿却难掩他们眉间的凝重。行至半途,忽遇大雨。他们躲进一座破旧的山神庙,庙中蛛网密布,神像残缺,唯有供桌上的烛火在风雨中摇曳不定。
“奇怪,这荒山野岭的,怎会有人点烛?”墨风警惕地抽出匕首。话音未落,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数十只巨大的蟾蜍爬了进来。这些蟾蜍足有面盆大小,皮肤疙瘩间流淌着绿色毒液,口中吐出的雾气所到之处,地面瞬间腐烂。
“是毒瘴蟾!”苏清瑶长剑出鞘,“小心它们的毒雾!”
凌尘运转凌云剑诀,断剑剑意化作屏障,将毒雾隔绝在外。墨风则掏出特制的雄黄粉,朝着蟾蜍群撒去。然而,这些蟾蜍竟对雄黄免疫,反而更加疯狂地扑来。
庙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拄着木杖的老乞丐佝偻着身子走进来。他衣衫褴褛,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凌云阁的小娃娃们,好久不见啊。”
“你是何人?”凌尘目光如炬,断剑在手中微微震颤。
老乞丐嘿嘿一笑,随手扯下脸上的伪装——赫然是昨日在河边逃脱的青鳞客!“教主算得果然没错,你们果然会往姑苏去。今日,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他将木杖狠狠顿地,庙顶突然裂开,无数毒蜘蛛垂落而下,与毒瘴蟾形成合围之势。
战斗一触即发。凌尘以断剑为引,施展出“流云归墟”剑招,剑气纵横间,毒蜘蛛纷纷被斩落。苏清瑶的流云剑法与他默契配合,长剑如银蛇般穿梭,专刺蟾蜍的七寸。墨风则灵活地在毒雾中游走,时不时甩出烟雾弹干扰敌人。
青鳞客见状,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把黑色药丸放入口中。他的身体瞬间膨胀,皮肤裂开,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鳞片,竟化作一只巨大的蜥蜴怪物。蜥蜴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团腥臭的黏液,黏液落地便炸开,形成一片毒云。
“小心!这是化骨毒!”苏清瑶大喊。凌尘迅速将剑意注入苏清瑶和墨风体内,三人合力撑起一道金色光幕。然而,毒云的腐蚀力远超想象,光幕表面泛起阵阵涟漪,随时可能破碎。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钟声如醍醐灌顶,蜥蜴怪物痛苦地捂住耳朵,青鳞客的妖化之身开始出现裂痕。凌尘抓住机会,断剑化作一道金色流光,首刺蜥蜴怪物的眉心。
“轰!”蜥蜴怪物轰然倒地,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青鳞客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眼中满是恐惧:“不可能……寒山寺的钟声为何会……”话未说完,便气绝身亡。
三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疑惑。寒山寺的钟声为何能克制万毒教的邪术?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来不及细想,他们只能继续赶路。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姑苏城的暗处,一双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万毒教教主的阴谋,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可怕,而寒山寺中,一场关乎天下苍生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