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村南区,一间不起眼的茶馆。
这里没有雏田美食街的喧嚣与新潮,只有几张磨得发亮的旧木桌,一个上了年纪、总在打瞌睡的掌柜,以及空气中永远飘着的那股子廉价茶叶与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
寻常的午后,这里是退休老忍者们消磨时光的去处,他们会点上一壶最便宜的茶,一坐就是一下午,聊着当年战争时虚虚实实的功绩。
但今天,最角落的位置,气氛却有些不同。
宇智波鼬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身寻常的暗色便服,让他看起来就像个路过的普通村民。
他面前的茶水己经凉透,但他没有碰一下,那双深邃的眸子,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仿佛一尊没有情绪的雕像。
一个身影在他对面悄无声息地坐下,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普通青年,正是雏田惯用的那具影分身。
青年熟练地为自己倒上一杯热茶,茶馆里昏暗的光线,让他那张平凡的脸显得有些模糊。
“团藏,要处理掉吗?”
宇智波鼬没有看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冰冷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恨意。
他知道团藏被关押的位置,也知道看守他的,是火影首属的暗部。
但他不在乎,只要“卯兔”一声令下,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个毁了他挚友、毁了他家族的罪魁祸首,彻底抹除。
“不。”雏田影分身呷了一口茶,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暖意。她的回答,简单而干脆。
宇智波鼬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现在动手,和首接在火影岩上刻‘幻组织反了’,没什么区别。”
雏田影分身放下茶杯,声音平淡无波,“看守他的人,是火影的亲信,是木叶的暗部。他们只是在执行命令,是无辜的棋子。”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更何况,猿飞日斩那老头子,现在还把我当成木叶未来的小天使、医疗界的明日之星呢。这层虎皮,可不能这么快就扯了。
“他罪该万死。”宇智波鼬的声音依旧冰冷。
“所以他会死,但不是现在,也不是由我们亲手来。”
雏田的内心更倾向于让纲手来处理团藏的事务,这样不仅能巩固纲手作为火影的地位,还能进一步彰显她的领导力。
雏田影分身抬眼,那双平凡的眸子,却仿佛能洞悉一切,“我要他死在阳光下,死在所有人的唾弃里。
现在,他还是一枚有用的棋子,能让猿飞日斩彻底下定决心,将那些盘根错节的老家伙们,连根拔起。”
宇智波鼬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卯兔”的考量,比他更长远,也更……冷酷。
复仇的火焰,在他的心中燃烧,却没有烧毁他的理智。
“我明白了。”他低声道。
“嗯。”雏田影分身点了点头,话题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玩味,“激进派的麻烦解决了,你们宇智波一族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宇智波鼬抬起头,那双万花筒写轮眼在昏暗中一闪而过,带着一丝询问。
雏田影分身摊了摊手,露出了一个与其老成语气不符的、略带无奈的表情:“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是日向家的人。”
“宇智波一族,就像一匹被关在笼子里太久的猛虎。现在,笼子上的锁链断了,可老虎的脖子上,还套着名为‘傲慢’的枷锁;而笼子外面的村民们,眼中也还带着名为‘恐惧’的偏见。”
她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圈,又在圈里画了一个宇智波的团扇标志。
“如何让族人放下那份多余的傲慢,学会与普通人共处?如何让村子放下偏见,重新接纳你们?这道题,该怎么解,戌鼬……”
她看着宇智波鼬,声音变得轻缓,却也更加郑重。
“得你自己去想办法。这是幻组织交给你的,下一个任务。”
宇智波鼬怔住了。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想的是如何阻止政变,如何保护佐助,如何向团藏复仇……却独独忘了,在那之后呢?宇智波一族,该何去何从?
是继续龟缩在族地里,当一个被孤立的“最强一族”,还是……真正地,融入木叶这个大家庭?
他看着桌上那个被圈起来的团扇,忽然觉得,这个圈,既像是保护,又像是一道无形的墙。
“我……”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慢慢想,不着急。”雏田影分身站起身,将几枚铜板放在桌上,“毕竟,想让一群习惯了用鼻孔看人的人,学会平视,不是件容易的事。”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便“嘭”的一声,化作一团白烟消散了。
宇智波鼬独自坐在角落里,良久,他伸出手,将桌上那个被水渍画出的“圈”,轻轻抹去。
……
日向大宅,雏田的房间里。
雏田猛地从床上坐起,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唉,当领导真是累啊,还得负责下属的心理健康和职业规划……”她揉了揉太阳穴,小声地嘟囔着。
目光一转,落在了书桌上的一堆草稿上。
上面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冰棍,旁边还标注着“豚骨拉面味”、“烤肉味”、“红豆汤圆味”等令人费解的字样。
“嗯……”雏田摸着下巴,露出了一个奸商般的笑容,“还是搞钱比较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