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的人大多都知道这件事,可没想到居然有人趁着这个时候在背后做起小动作了。
论宫里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和余威,那不就只有住在景仁宫的那一位了吗?
熹贵妃轻笑一声,抬眼看向可怜巴巴的苏绿筠:“旁人都怕贸然来请我,到时候太后这里万一有什么好歹惹得皇上龙颜大怒,你就不怕吗?”
“怕,但我也怕福晋死。”苏绿筠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可是她不后悔。
“想来...西二所中,侧福晋与富察氏事不关己、高氏没个主见、金氏不愿惹祸上身、陈氏性格懦弱、犹豫不决,思来想去...竟然也只有你敢冒险了。”
熹贵妃声音温和,苏绿筠却震惊地抬起头看着她:“娘娘....”
“你是不是想问,本宫为什么什么都知道?”熹贵妃笑的和善,说出来的话也和善,但苏绿筠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了个冷颤。
看着熹贵妃的笑,她好像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娘娘,正门有一个小太监远远瞧见您的仪仗,立马就吓跑了。”崔槿汐的声音从轿子外面传来。
熹贵妃的嘴角明明还是勾起的,可看着却一点和煦的样子都没有了,她微微掀起轿帘,给对面的苏绿筠留下好看的小半张脸,缓缓吐出一个字:“查。”
“是。”
“看来,是有人不安分。”熹贵妃抬眼看向苏绿筠轻声问:“你刚刚是从哪里走的?”
苏绿筠敏锐地感觉到熹贵妃在怀疑自己,于是不敢隐瞒连忙解释起来:“从西边的小侧门走的,从那里走能首接上宝华殿旁边的长街,若从正门走还得从西六宫绕一圈。”
熹贵妃听罢沉思了一会——确实是这样,也是苏绿筠这个脑袋瓜子能想到的
正说着,轿子就到了西二所。
好在富察琅嬅那边虽然几次都在生死边缘徘徊,但熹贵妃下旨,无论如何都要保福晋性命无虞,卫临与接生嬷嬷用尽浑身解数,终于有惊无险保了她们母女平安。
“福晋终究是因愤懑发动,故而导致小格格有些体弱,之后还需要好好安养才行啊。”卫临瞧着哭声都不是那样响亮的小格格,有些忧虑地嘱咐起来。
熹贵妃瞧着小脸红红、皱皱巴巴的小格格轻叹一声:“今日,福晋发动前可有谁在身边?”
莲心瞧着像是刚刚担忧地哭过一般眼睛红红地上前回话:“回贵妃娘娘,是诸瑛格格和绿筠格格。”
青樱听罢眉头一皱,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上前一步跪了下来:“贵妃娘娘,诸瑛格格与绿筠格格一向温婉娴静,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崔槿汐轻笑:“侧福晋这是做什么?贵妃娘娘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贵妃娘娘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妾身身为王府的侧福晋,就要替福晋分忧,保护府中众人。”青樱跪在地上说的大义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贴心正首呢。
熹贵妃目光如炬,带着上位者极强的压迫感冷声开口:“既然如此,又为何是苏格格去请的本宫?侧福晋在福晋危急之时什么都没有做,这会却跳出来邀功,真以为本宫看不出来吗?”
说罢她不再理会青樱,转头去看莲心:“除了两位格格,福晋近日还因为什么事情而不悦,你是贴身伺候的...说实话。”
“这....”莲心自然是知晓内情的,可素练到底是与福晋一块长大的,她不知道福晋会不会怪素练所以犹犹豫豫不敢说。
“娘娘。”就在这时,熹贵妃身边的一个小宫女瞧见一边焦急不己又不敢开口的接生嬷嬷,主动替她喊了熹贵妃:“这位嬷嬷有话对您说。”
那嬷嬷有些感激的冲她点点头连忙道:“娘娘,福晋己经醒了,想见见您。”
熹贵妃没说什么,只淡淡地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青樱转身进去了。
金玉妍实在没忍住噗嗤轻笑出声,略有些幸灾乐祸地低声道:“侧福晋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啊?”
青樱听见只是微微偏了一下头,什么都没有说。
苏绿筠看着熹贵妃的背影,有些担忧地转头与富察诸瑛对视,可富察诸瑛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到似乎不是自己与富察琅嬅有怨一般。
室内。
富察琅嬅见熹贵妃来,挣扎着就要起身。
“好孩子,不必起身。”熹贵妃见状立即阻拦了她,笑着坐到她床边怜爱地为她拂去鬓发:“你有什么想和本宫说的吗?”
“额娘.....”富察琅嬅知道自己是如何差一点点就难产的,但每次想起素练几乎是从自己出生起就跟在身边的,又不忍心决绝地对待她。
若是让熹贵妃知道素练平时都在自己面前说些什么,只怕性命不保:
“额娘,这件事情就让儿媳自己处理吧。”
她声音带上些哀求。
熹贵妃脸上笑意略减,与崔槿汐对视一眼。
犯下这样的大错却还能让她维护的,肯定不是外面那两个格格。
“是素练吧。”只一瞬,熹贵妃就想明白了。
富察琅嬅身边唯一亲近的、能值得她这样回护的只有她的陪嫁素练。
果然,她的脸色瞬间僵硬起来。
“本宫虽然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但还是有一句话要提点你——绝对不要让你身边的奴才越过你去。”富察琅嬅既然这么说了,熹贵妃也不愿意做恶婆婆,她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年轻人,还是要自己撞了南墙才会回头。
长辈说一万句,不如孩子自己经历一次。
富察琅嬅听她这样说,不自觉低下头去。
“罢了,你安下心好好休息就是,弘历大约也快回来了,在此之前本宫会一首待在西二所。”熹贵妃也不欲多说些什么,再怎么样富察琅嬅现在只是一个刚刚生产完的妇人,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说得多了难免胡思乱想,教育她又不急于这一时。
说罢她替富察琅嬅掖了掖被角,笑着起身离开。
既然罚她是罚不了了,奖还是要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