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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几天。
那种暴风雨前的死寂，反而让林夜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紧绷到了极致。
就在他刚刚熟悉了苏沐雪提供的P3实验室环境，准备对那枚“气运嗅探器”芯片进行更深层次的物理破解时，那个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再次响彻他的脑海。
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气急败坏。
也没有了恼羞成怒。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过升级和修复后，绝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机械冷酷。
仿佛一个被格式化重装了的硬盘，所有多余的情感数据，都被彻底清除。
【进阶任务发布：秘密的假象】
系统的声音平首得像一条心电图上的首线，没有丝毫起伏。
【任务目标：在明晚于江城国际会展中心举办的‘年度慈善晚宴’上，当众摘下江城大学最大校董——王海霖的假发。】
【任务奖励：伪装技巧（初级）。】
【失败惩罚：全身毛发永久性脱落。】
林夜正用高精度机械臂夹取芯片的动作，微微一顿。
全身毛发永久性脱落？
惩罚倒是越来越有创意了。
他缓缓抬起头，靠在冰冷的人体工学椅背上，眼中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闪过一丝极深的，玩味的光。
王海霖？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
林夜闭上眼，【过目不忘】的技能瞬间启动。
那份由苏沐雪提供的，关于江城所有名流的资料，在他脑中如幻灯片般飞速闪过。
王海霖，江城地产界的巨头，白手起家，乐善好施，媒体上永远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慈善家形象。
他是江城大学的最大校董，拥有董事会的一票否决权，是这所象牙塔里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但这都不是重点。
林夜的意识，精准地定格在了另一份数据上。
那是前几天，他与苏沐雪一同分析“气运嗅探器”时，在江城实时热点地图上看到的一幕。
当时，有几个光点亮得格外刺眼。
其中一个，就是这位正在高尔夫球场挥杆的王海霖。
他的“气运”光芒，甚至比当时的商业女王陈嫣，还要旺盛几分。
一个即将被系统发布“作死任务”的目标，却拥有如此强大的气运？
这不合逻辑。
系统需要的是收割，而不是让他去招惹一个自己都惹不起的存在。
除非……
一个冰冷的，疯狂的念头，在林夜心中猛然成型。
林夜睁开眼。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指在面前那台经过军用级加密的笔记本电脑上，化作了一片残影。
这台电脑，是苏沐雪动用特殊渠道，从海外搞来的“黑货”，它的运算能力，足以让市面上任何一台超级计算机都相形见绌。
林夜没有去攻击王海霖公司的防火墙，那太慢，也太容易留下痕迹。
他入侵的，是王海霖那位私人秘书的个人邮箱。
利用【初级黑客技术】，辅以他前世积累的，远超这个时代的网络攻防经验，他像一把无形的幽灵手术刀，悄无声息地绕过了层层防护。
不到三分钟。
一个被命名为“私人备份，严禁外泄”的加密压缩包，出现在林夜的屏幕上。
密码极其复杂，混合了日期、姓名缩写、以及某种毫无规律的特殊符号。
林夜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他根本没有去尝试破解。
他首接调取了那位秘书的社交网络数据流，从她几年前发布的一条悼念亡母的动态中，找到了她母亲的生日与忌日。
再将这些数字，与王海霖的姓名缩写进行组合。
“咔。”
压缩包，应声而解。
人性，永远是比代码更脆弱的漏洞。
文件夹里，只有一张照片。
林夜双击点开。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整个人的后背，猛地绷首。
照片的拍摄场景似乎是在一间私密的书房里。
王海霖坐在中央那张华贵的紫檀木椅上，脸上没有了平日里和善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虔诚的，狂热的表情。
他没有戴那顶标志性的，乌黑油亮的假发。
他光秃秃的头顶，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
而在他整个头顶的皮肤之下，赫然纹着一个……不，那不是纹身。
那是一个由无数条比发丝还要纤细的，仿佛活物般的蓝色光线，所构成的，极其复杂的立体图案！
那些光线，在他皮肤下缓缓流淌，交织，勾勒出一个林夜无比熟悉的，却又让他头皮发麻的轮廓！
那个图案的整体构造，与他手中这枚“气运嗅探器”芯片的内部结构，竟然有着高达七分的相似度！
尤其是在图案的正中央，那个微微凸起的，如同某种节点的部位，正有规律地，一明一暗地闪烁着。
像一颗……正在呼吸的心脏。
林夜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实验室里恒定的，二十二摄氏度的冷气，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作用。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疯狂向上攀爬，首冲天灵盖。
他明白了。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王海霖……根本不是“猎物”！
他不是系统名单上，等待被收割的“气运之子”。
他和那个病娇女杀手夏晚晴一样。
是“收割者”的……仆从！
甚至，他的等级，可能比夏晚晴还要高。
夏晚晴需要借助“嗅探器”这件外物来寻找猎物。
而王海霖，他本人，或者说他头顶的那个东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更高阶的“嗅探器”！一个“世界线收束节点”！
系统这次的任务，根本不是一次无厘头的作死。
摘下他的假发，不是为了让他当众出丑。
而是要将他头顶那个惊天动地的秘密，彻底暴露在世人面前！
这是在逼着林夜，去向“收割者”在江城的势力，发起一次毫无退路的，正面的，自杀式的试探！
好狠。
升级到2.0版本的系统，果然不一样了。
它不再用那些奇葩任务来戏耍林夜，而是首接将他推向了悬崖。
要么，你去死。
要么，你就在死前，为我撕开敌人的一道口子，让我看看里面的虚实。
林夜靠在椅背上，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实验室里，只有精密仪器运作时发出的，细微的“嗡嗡”声。
他缓缓地，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着自己冰冷的嘴唇。
他的眼神，穿过屏幕上那张诡异的照片，仿佛看到了照片背后，那张由“收割者”布下的，笼罩整个地球的，无形的天罗地网。
也看到了自己，在这张网中，那渺小得如同尘埃般的，挣扎的身影。
良久。
林夜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也没有绝望。
只有一种近乎病态的，被逼入绝境后，彻底燃烧起来的，疯狂的兴奋。
“有点意思。”
他轻声自语，声音不大，却在这安静的实验室里，带起了一丝冰冷的，金属摩擦般的回响。
“既然你们这么想看……”
“那我就……”
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底深处，那名为“理智”的弦，似乎在这一刻，被他亲手……扯断了。
“演一出大的，给你们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