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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走遍每家每户后，下午徐齐就上了山。
山路宽阔，两边种着高高的树，放眼往远处看，浓密的树林随着山势的起伏而起伏，慈溪村原来是被大山围在中间的一个村子。
鸟鸣声从进了林子就没有中断过，灌木丛上结着浆果，有鸟类在里面搭窝。徐齐路过时，在鸟巢里面的小鸟还叽叽喳喳地冲他叫，估计以为他是它们的妈妈。
河神庙建立在河流的源头。
庙宇和慈溪村完全是两种风格的建筑。
青色的石砖板正一丝缝隙也没有漏地围住庙宇，还有藤类攀爬上青石砖，开出紫色红色白色的喇叭花。
黑色木门的锁是传统的兽面门环，黄铜质的。大概是早上其他人来过这里的缘故，门没有锁，一推就开。
门面光洁如新，像是有人时时来这里擦拭。
徐齐走进河神庙，只见正前方神像正张牙舞爪地面对着他。
这神像怪，跟其他神像全身镀金不同，面前这个河神神像黑面白身，身体白如白脂玉，目光威严。
庙前的大鼎香火旺盛，从燃烧的香烛来看，前一波人应该刚走不久。
但他在上山的路上并没有正面碰上，别说碰上，他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徐齐没有带香烛，他两手空空地上山，没有丝毫愧疚。
但他看到香火鼎盛的河神庙，转身面对黑脸的张牙舞爪的河神时，内心罕见地生出一点不好意思。
他跪在蒲扇上，模仿电视剧里的那些人的动作，双手合十。
徐齐不敢闭眼，怕一闭眼就有人要冲进来攻击他。
他在心里不要脸默默地问。
河神，那些人供奉你的秘密是什么？
你可以跟我说说看吗？
黑脸的河神依旧黑脸，徐齐和河神对视了一秒。
徐齐：“？”
他是出现幻觉了吗？
“你……您的意思是，可以跟我说说看？”他郑重问道。
但河神没有再出现刚刚那样的行为回应他。
“行吧，我改天带一炷香上来给您吸两口。”徐齐说，“希望您能行行好，给我点提示……河神大人，我会永远做你最忠实的信徒的。”
河神没反应徐齐也就不跪着了，他从蒲扇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抖落灰尘。
河神的神像眼珠子又移到徐齐身上，徐齐低着头抖灰尘，没有看到。
从跪下到站起来，他甚至没有用五分钟。
可以说是毫无诚意的典型代表了。
他走出庙宇的时候，恰巧一阵风吹过来。
“吱呀——”
徐齐往后看，河神庙的大门被重重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
庙宇前种了两棵大榕树，榕树成林，枝条错落，与山下的阴云密布不同，山上的阳光很足，树影斑驳。
树上的红丝带被风吹得飘摇晃动，在空中画出风的痕迹。
有几条红丝带还系上了小铃铛。风一动，铃铛就响，发出叮铃的清脆响声。
蓝天白云，绿树骄阳。旁边还有叮咚的泉水作响。
这一幕看起来真的很像旅游胜地。
徐齐看了几眼这幅场景，呼吸缓下来，牢牢记在脑海里。
在最开始，在一切还没有被毒雾笼罩时，他的家乡也是这样的美。
地球也是。
……
徐齐回到住处房间，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路边他放了几根丝线监控，让长长有异动就告诉他。
自己回到了房间，抓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看上去徐齐在盯着书看，实际上他是进入了精神世界。
徐齐一进去果不其然就被暴揍了一顿。
韩信十分看不惯徐齐这小子的偷奸耍滑。
这小子为了不被揍硬生生七天里每天过得充实无比，一沾床就睡了过去，没有丝毫进入精神世界的精力。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徐齐抱头鼠窜，“我不是故意要逃跑的！我只是想要多学习学习一些游戏副本的知识！！”
韩信哼了一声，呵笑，遂揍。
说是出手不留情，但韩信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打几下就停手了，让徐齐说事。
他们虽然是老古董，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思想浸润，他们也了解外面世界现如今是个什么危急状况。
“我这次进来是有些事情想问。”徐齐揉了揉自己变成鸡窝的头，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疼得深吸气。
可恶啊！韩信老师果然不会留情！痛死了！
徐齐说完这句话，面前几百个光幕一一亮起，无数历史名人的样貌出现在他眼前。
他的精神世界本来是如深海一般的黑，只有地面幽幽散发一点照明的光亮。
几千个光幕一同亮起来，哪怕还有一些光幕依然暗沉着，这些亮起来的光幕聚成的光芒也十分亮眼了，它们凝结成一点微光印入徐齐黑色的眼睛中。
徐齐放下揉脑壳的手，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把来的头发压了压，站首严肃。
韩信看了这一幕后嗤笑：“出息！”
“……”徐齐想着笑一下算了，一笑泯恩仇。他微笑。
大屏中诸葛亮和缓温和地问：“徐齐小友，发生了什么事？”
徐齐将系统任务简略告诉先辈。
又河神的相貌一一描述出来：“我今天进入游戏副本里，去到了一个河神庙。里面的河神是黑脸的，身体很白很白。因为其他路找不到通关希望，所以我想从河神身上下手。但是我不太清楚河神的身份，想来询问一下你们知不知道河神的来历。”
诸葛亮沉吟：“黑脸白身？可否借你的回忆一看？”
徐齐连忙道：“可以。”
说着他就在脑海中勾勒出今天下午见过的河神的模样。
河神的身影一点点清晰明了。
身体白如羊脂玉，再一点点往上，河神的黑脸呈现出来。
“我知道了。”蒲松龄的声音突然出现，许久未说话的他声音有些沙哑，“慈溪河神原不是河神。”
徐齐仰面问：“先生，可否具体些？”
蒲松龄颔首。
“传说慈溪河神是袁元峰的转世。袁元峰，也就是是袁炜，是明朝嘉靖年间的进士，这人惩恶扬善，爱护百姓。”
“袁元峰活着的时候庙宇比较衰败；他去世后，庙里的香火却越来越旺。袁元峰的全身像有个说法叫‘铁盖银瓶’，黑脸白身，其中黑脸的黑色代表水。”
“其余的我不记得了。”蒲松龄敛袖道。
明朝嘉靖年间依旧做官的杨慎感叹：“没想到我的同僚死后变神了啊。”
“……”蒲松龄说，“世上没有神明。徐齐读马克思原理的时候没带上你吗？”
杨慎：“。”
杨慎：“你自己写那么多志怪小说，你来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