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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查到的原因有几种。要么是游戏掩盖，要么是徐齐骗人，要么就是在游戏之外的地方出现了副本，又或者是徐齐的记忆出了问题。
何有福看了一眼测谎仪，全无动静，说明徐齐并没有说谎。
又看了一眼监控里的人，徐齐脸上表情也并不像记忆残缺出错的不解样子。
那么只剩下两个可能：1.副本被掩盖，人为的还是无意的暂且不论。2.游戏之外的地方出现了副本，而且拉进去了一个10岁的未成年。
这比他们计算的年份还要早！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都对人类来说十分危险。
审讯员还在继续问：“你的卡牌技能就是从那个副本里抽到的吗？”
徐齐：“是的。”
“在玩偶店里你经历了什么？”
“我被暴雨淋湿了全身，进到了游戏里，发现游戏里也在下着暴雨。我又湿又冷，进了店，遇到一个男人。”
“他说他是这家玩偶店的店长……”
记忆飘回十岁那年的那一天。
自称店长的男人倚在门上，看着徐齐蹲在玩偶店屋檐下的身影。
他温而沉地笑了：“哪来的水鬼，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
十岁的徐齐刚刚失去父母，精神萎靡，不想搭理这位奇怪的大人。
后面店长强硬把他抱进店里，最奇怪的是他被抱住后肢体完全无法动弹，就像是被禁锢住了一样。
所以徐齐没有任何动作行为能挣扎出店长的怀抱。
店长给他递干燥温暖的衣服，又吩咐一个机器人端来一杯温水。
审讯员：“机器人？长什么样？”
徐齐：“嗯，确实是一个机器人。但他长得像是人类男性，有皮肤，有表情，还有温度。要不是我看到了它背后的电线，我估计会以为这是一个人。”
十岁的徐齐己经知道谨慎，但他年纪太小，还藏不住屡屡看向机器人的目光。
店长看出他的好奇，告诉他：“这是机器人，不是人类。”
徐齐把飘出去的目光挪回来，挪到店长的身上。乌黑的大眼睛只看着人，不说话，看起来有点渗人。
店长并不害怕，而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嗓音温和带笑：“你若是实在喜欢，以后也可以自己做一个。”
宽松的白色衬衣的袖口什么都藏不住，衣料顺着弧度滑下来，露出了银白色的机械臂。
男人一首戴着黑色手套，手套质料极好，摸在徐齐手臂上时冰凉凉又舒舒服服的。手套贴着手指每一寸肌肤，勾勒出细长没有赘肉且有力的指节。
原来一首戴着手套是为了遮掩他没了一只手的事情。
“然后呢？他有对你说什么话吗？”审讯微微皱眉。
徐齐在这几秒钟没有说话，脸上呈现出的表情似乎觉得很奇怪又夹杂着些其他的情愫。
徐齐：“有。”
徐齐：“他说，我是小骗子，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可信的。”
审讯员呼吸一紧。
难道要生气了？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审讯员想的事情没有发生。
十岁的徐齐纳闷，他想反驳，但又碍于他实在是不认识眼前的人是坏人还是好人。
所以他绷住脸上的表情，拉平嘴角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凶恶，一声不吭地盯着眼前这个厚脸皮的男人。
他不知道现在他看起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店长还哈笑一声，行径颇为恶劣地掐了掐徐齐肉嘟嘟的脸蛋：“怎么不说话了？水鬼变成小哑巴了？”
徐齐的眼睛瞪圆。
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大人！
“我才不是骗子！”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辩解，“我说的都是真的！”
店长笑着说：“那你重复一遍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徐齐眼珠盯着店长，镇定自若的样子：“我叫徐泽白，白泽倒过来的泽白，怎么了吗！”
徐泽白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新名字，妈妈说过，对付陌生人不能讲出自己的真名。眼前这个人虽然给他衣服穿又给他水喝，但是还是不可信的！
这在语文书里叫什么……对！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店长收回掐脸蛋的手指，俯身：“这个名字好难听。”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镇定自若。小小年纪就懂骗人了。
徐齐瞪圆眼睛。
他不理解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随便骂人就算了，还骂人家名字难听！
他非常不服气，嚷嚷：“你的名字才难听！你的最难听！！”
“哦。”一拳打在棉花上，店长只回了一个平平淡淡的哦，有一股讽刺意味在。
徐齐气鼓了脸。
店长单膝跪下来，与他平视，笑了笑，开始给徐齐人为制造新的身份：“那你是匹诺曹。”
徐齐：“？”
店长：“说谎的匹诺曹鼻子会变长。”
店长：“你看，你的鼻子变长了。”
徐齐：“！”胡说八道！
“再后来，他要我到橱柜前站好，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多久，就有一个小木偶人蹦蹦跳跳出来，指着我不知道对店长说了什么。它说的话我听不懂。”
店长当时诧异地挑起眉，问跳上柜台的小木偶：“你确定？”
小木偶人点点头，贴在正脸的白纸无风自动。
店长对这个小东西没办法，不知想到了什么，倏地笑出声。
在回忆里，这个店长很爱笑。
徐齐往店长身上倒污水：笑起来就像个傻子。
好在是偷偷在心里说，店长不知道，他手腕抵住木制柜台边缘，倚着柜台笑，笑着笑着，又像要哭起来。
他说：“喂，小骗子，你要遭殃了。”
没有礼貌。
当时徐齐这么想，现在徐齐也这么认为。
那是一个极其没有礼貌还性格恶劣的人。
“再然后，那个小木偶就当场变成了我的卡牌，成为我卡牌的第一个技能，也就是首播里你们看到的那个——提线木偶。”
审讯员：“你怎么出这个副本的？”
徐齐记得不太清楚了。
“我只记得当时天边忽然闪过一道闪电。那个男人摸了摸我的头。”
“明明是在店里，我的脸却被水滴滴中，我手一抹，发现又一道闪电劈下来，越劈越近。”
店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脸上的水滴似乎是店长的眼泪，又好像是店长出去粘上的水雾凝露。
那时候店长说：“会过去的。”
他的视线穿透了玻璃门，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微不可察地说了一句：“一切终将结束。人类将迎来新生。”
又一道紫红色闪电划破天际，照得天地间犹如白昼。
十岁的徐齐抬头看这位店长。
记忆里的很多东西己经模糊混乱，那夜灯光昏暗，暴雨颠倒了不知道谁的人生、哪座城市的生机，徐齐最后想起来的，是玩偶店门外突然出现的黑漆漆的怪物。
它们在尖叫，似乎想要破门而入。
店长又摸了摸徐齐的脑袋，说了最后一句话：“再见。”
这一刻徐齐恍然发觉，那名深藏在记忆里的店长的面容隐藏在一团白雾后面，露出的部位他记得十分清楚，却怎么也凑不到一张脸上。
他看不清店长的脸。
他有高挺的鼻梁，他薄唇微抿，眼周雾气渐渐散开，露出异色双眸。
店长其实没了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处安装上了蓝色的义眼。
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中还会微微泛光，他那时只觉得奇怪神奇，现在想起来，徐齐忽然觉得这位店长的义眼里的眼珠子像是装了一个小型地球。
——在外太空永恒的黑夜里泛着幽幽蓝光。
这场不像审讯的审讯结束了，研究人员挖到了他们想要知道的，却觉得陷入了一场更巨大的迷雾中。
何有福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这都什么事啊！玩俄罗斯套娃呢这是？一件事情套一件事情！
问题不仅在于那个玩偶店副本是什么东西，还在于弄懂那位神经奇怪的店长究竟是谁。
而且寻常人对八年前的事情记忆早就模糊不清，徐齐这小子不仅记得，还记得那么多细节。
这也是怪异之处。
是那名店长做了什么？还是说那些外星人做了什么？
旁边助手犹豫开口：“福哥，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何有福叹气，他摆摆手：“我也不知道啊！”
又要加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