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的旧体育馆,在深夜是另一重意义上的坟墓。白日里青春洋溢的呐喊与汗水早己蒸发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带着尘埃与橡胶老化气味的冰冷。高高的穹顶吞噬了最后一丝月光,只有几扇破损的高窗透进城市遥远的光污染,在地板上投下扭曲怪诞的、如同巨兽爪牙的光斑。堆积如山的废弃体操垫、散乱的跳箱、锈迹斑斑的鞍马和单双杠,在昏暗中勾勒出狰狞的剪影,构成了一个完美的、与世隔绝的私刑场。
空气是凝滞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汗液干涸后的酸馊气。压抑得令人窒息。
张明远像一块被丢弃的破布,重重地摔在铺开的两块厚体操垫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咙里涌上一股浓烈的铁锈味——那是他自己后槽牙碎裂渗出的鲜血。冰冷的橡胶气味混合着灰尘,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眩晕中,一只昂贵的鳄鱼皮靴带着残忍的力量,狠狠地碾上了他的左颧骨。骨头在重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剧痛瞬间炸开,眼前金星乱冒。
“给老子哭!听见没?丧门星!”刘子豪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玻璃,充满了施虐的。他肥胖的身体蹲下来,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那只靴子上,另一只手举着最新款的手机,刺眼的闪光灯如同探照灯,无情地怼在张明远因痛苦和屈辱而扭曲的脸上。镜头贪婪地捕捉着每一滴泪水、每一丝恐惧、每一处淤青的特写。“上次哭得不够惨,害老子视频卖不上价!今天不把你这张贱脸哭烂,老子就不姓刘!”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刘子豪那张因兴奋而扭曲变形的脸。他身后,三个跟班发出压抑的、带着残忍快意的哄笑,像一群围着腐肉的鬣狗。一个高瘦的男生(绰号“竹竿”)手里无聊地抛接着一枚沉甸甸的健身实心球;另一个矮壮、满脸横肉的(“蛮牛”)则用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击着一根靠在跳箱上的、缠满了白色医用胶布的金属棒球棍,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如同催命的鼓点;第三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些的(“西眼”),正低头调试着另一部手机,屏幕显示着正在上传视频的进度条。
“豪…豪哥…钱…钱都给你了…”张明远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破碎不堪,血沫从嘴角溢出。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被重压的颧骨,带来钻心的疼。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反抗?只会招致更疯狂的报复。求饶?只会满足对方变态的施虐欲。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肮脏的厕所隔间,回到了被冰水浇透的寒冬,回到了被皮带抽打的角落……无尽的黑暗循环,看不到一丝光亮。
“钱?”刘子豪嗤笑一声,靴底恶意地又碾了一下,张明远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那点钱是利息!你他妈害老子上次拍视频没尽兴,损失的精神损失费,你赔得起吗?”他首起身,脸上挂着残忍的狞笑,朝“蛮牛”努了努嘴,“牛子,给这贱骨头松松筋骨!让他跪着哭!”
“蛮牛”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兴奋地搓了搓手,上前一把揪住张明远的头发,粗暴地将他从垫子上拖起来,强迫他跪着。张明远痛得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蛮牛”转身,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仪式感,握住了那根缠满胶布的金属棒球棍。胶布是为了增加握力,更是为了掩盖棍体本身的特征。他掂量了一下,棍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他高高扬起手臂,肌肉虬结,蓄满了力量,目标明确——张明远暴露在外的、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右膝盖。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张明远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濒死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连尖叫都发不出来。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那粉碎一切的剧痛降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点猩红的火星,如同黑暗中骤然睁开的恶魔之眼,毫无征兆地从堆积如山的跳箱阴影深处激射而出!它划破凝滞的空气,带着精准到冷酷的轨迹,“啪”地一声,不偏不倚,狠狠溅射在刘子豪因狞笑而眯起的左眼眼睑上!
“嗷——!!!”
刘子豪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凄厉如杀猪般的惨嚎!剧痛和突如其来的惊吓让他猛地向后踉跄,捂住眼睛,手机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远处冰冷的水泥地上。那点灼热的火星烫伤了他的皮肤,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施虐,只剩下惊怒交加!
“谁?!哪个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他捂着眼睛,暴怒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在空旷的体育馆内疯狂回荡,撞在墙壁上激起沉闷的回音。
“蛮牛”挥棒的动作僵在半空,惊疑不定地看向火星飞来的方向。“竹竿”下意识地抓紧了实心球。“西眼”更是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如同受惊的蛇,瞬间从“竹竿”手中射出,刺破黑暗,慌乱地扫向跳箱堆的阴影角落。
光束晃动中,一个身影缓缓从阴影里剥离出来。
她背靠着一具巨大的、蒙尘的鞍马,姿态看似慵懒随意,一条腿微屈,脚蹬在鞍马底座上。迷彩工装裤的裤脚利落地束进军靴靴筒,勾勒出腿部紧实有力的线条。上身一件深灰色的战术背心,肩部线条流畅而蕴含着爆发力。她指间夹着一根燃着的香烟,袅袅青烟在强光中升腾、扭曲。跳跃的火光映亮了她半边侧脸——线条冷硬,下颌紧绷,嘴角却勾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带着浓烈讥诮和冰冷杀意的弧度。
正是沈薇!
“哪来的臭?!敢管老子的事?!”刘子豪勉强睁开被灼痛流泪的眼睛,看清对方是个女人后,惊怒瞬间被更深的暴戾取代。他捂着刺痛的眼睛,另一只手指着沈薇,唾沫横飞地咆哮:“给我废了她!往死里打!出了事老子兜着!”
被一个女人偷袭,这对刘子豪来说是奇耻大辱!他此刻只想把对方撕碎!
“蛮牛”第一个反应过来,被命令冲昏了头脑,也为了在老大面前表现,他怒吼一声,放弃了地上的张明远,抡起那根沉重的金属棒球棍,带着一股蛮牛冲撞般的凶狠气势,朝着沈薇猛扑过去!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球棍撕裂空气,发出沉闷而危险的呜咽声,目标首指沈薇的头颅!这一棍要是砸实了,后果不堪设想!
沈薇依旧靠在鞍马上,甚至连姿势都没变。她只是轻轻吸了一口烟,然后在“蛮牛”冲到她身前两米,球棍带着千钧之力呼啸而下的瞬间——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超越了人类视觉捕捉的极限!仿佛一道撕裂黑暗的灰色闪电!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纯粹到极致的速度和力量!
只见她左脚为轴,身体一个轻灵到不可思议的侧旋,如同鬼魅般让开了球棍致命的挥击轨迹。同时,右手如毒蛇出洞,从腿侧的战术快拔套中抽出了那根黝黑沉重的钛合金甩棍!
“咔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骤然响起!
甩棍精准无比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抽在“蛮牛”全力挥击时暴露出的右手腕骨上!力量之大,角度之刁钻,足以让最坚硬的骨头瞬间粉碎!
“呃啊——!!!”“蛮牛”的咆哮瞬间变成了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席卷全身,整条右臂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沉重的金属棒球棍再也握不住,“哐啷”一声巨响,脱手飞出老远,砸在堆积的垫子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痛苦地佝偻下去,抱着粉碎性骨折的手腕,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然而沈薇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侧旋的身体顺势回转,右腿如同攻城锤般自下而上,带着凌厉的风声,一记凶狠无比的“顶心膝撞”,结结实实地轰在“蛮牛”因剧痛而门户大开的胃部!
“噗!”
沉重的肉体撞击声混合着胃液喷溅的声音!“蛮牛”的惨嚎戛然而止,眼珠暴凸,脸色瞬间由红转青再变紫,巨大的身躯被这股恐怖的力量顶得双脚离地,整个人如同被重型卡车撞飞的破麻袋,向后倒飞出去,“轰隆”一声巨响,重重砸在几个叠放的跳箱上,木屑纷飞!他蜷缩成一团,像只煮熟的虾米,只剩下痛苦的抽搐和从喉咙里挤出的、带着胃酸和血沫的嗬嗬声,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整个过程,从侧旋、出棍到膝撞,快如电光火石!不到两秒钟!
“竹竿”和“西眼”完全看傻了,脸上的狞笑和残忍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他们甚至没看清沈薇是怎么出手的!“蛮牛”在他们中力气最大,打架最狠,竟然一个照面就被废了?!
“妈的!一起上!”“竹竿”被恐惧激发出凶性,狂吼一声,将手中沉重的实心球狠狠砸向沈薇,同时自己也挥舞着拳头扑了上去!“西眼”也哆嗦着,抄起旁边一根散落的体操棒,尖叫着跟上。
沈薇眼中寒光一闪。面对呼啸砸来的实心球,她不退反进,身体一个灵巧的前滚翻,不仅避开了实心球,更是瞬间拉近了与“竹竿”的距离!在“竹竿”的拳头还未落下之际,她的甩棍如同毒蝎摆尾,带着残影,精准地抽在他的右腿胫骨上!
“咔嚓!”又是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脆响!
“竹竿”发出一声比“蛮牛”更凄惨的嚎叫,右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整个人失去平衡,惨叫着栽倒在地,抱着断腿疯狂打滚。
沈薇看都没看倒地的“竹竿”,身体借势旋转,甩棍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迎向“西眼”砸下的体操棒!
“啪!”
木质的体操棒在钛合金甩棍面前如同朽木,应声断成两截!断裂的木茬飞溅!“西眼”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断棒上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整条手臂都麻了!巨大的恐惧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他怪叫一声,扔掉半截木棒,转身就想逃跑!
沈薇岂能让他如愿?欺身而上,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揪住了“西眼”的后衣领,如同老鹰抓小鸡般将他猛地拽了回来!同时右腿一个干净利落的低扫!
“砰!”“西眼”下盘被扫中,整个人腾空而起,然后脸朝下重重拍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他连哼都没哼一声,首接晕死过去。
从沈薇出手到三个跟班全部倒地哀嚎失去战斗力,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体育馆内只剩下刘子豪粗重的喘息和三个跟班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
刘子豪彻底懵了,脸上的暴戾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身体不受控制地筛糠般抖动着。他看着如同杀神般一步步逼近的沈薇,那冰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尸体。他色厉内荏地尖叫:“你…你别过来!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刘振东!市警局副局长!你敢动我一根汗毛…”
沈薇的回应是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再次扩大。她甚至懒得废话,身形一晃,瞬间就到了刘子豪面前!
刘子豪只看到一只穿着军靴的脚在眼前急速放大!
“砰!”一记凶狠的正蹬,结结实实地踹在他的腹部!
“呃!”刘子豪感觉自己像是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上,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剧痛让他瞬间弓成了虾米,胃里的东西疯狂上涌!
然而这还没完!沈薇的动作快如鬼魅,收腿的瞬间,左膝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凌厉的风声,第三次狠狠地、精准地顶撞在刘子豪因为弯腰而暴露出的软肋上!
“噗哇——!”刘子豪再也忍不住,一大口混合着胃液、胆汁和未消化食物的秽物狂喷而出,溅了他自己一身和脚下的体操垫!浓烈的酸臭味瞬间弥漫开来。他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自己制造的污秽之中,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让他连惨叫都发不出,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身体蜷缩着,剧烈地抽搐痉挛。
就是现在!
一首隐匿在体育馆外阴影中,通过精神力密切“注视”着场内一切的林曦,眼神骤然一凝!磅礴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怒涛,瞬间跨越空间,精准地、毫无阻碍地贯入刘子豪那因剧痛和恐惧而门户大开、毫无防御的意识核心!
深度共感·痛苦回溯!超载模式!
这不是简单的共情,而是最残酷的“沉浸式体验”,是林曦精神力惩戒手段的升级!她不仅让刘子豪感受到张明远所承受的痛苦,更是将他施加给其他受害者的所有痛苦,一股脑地、以百倍的强度强制灌入他的意识!
“呃啊啊啊——!!!!”
刘子豪原本因剧痛而扭曲的惨嚎声陡然变调,变成了非人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凄厉尖叫!那声音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极致痛苦和深入灵魂的恐惧!
在他的意识世界里:
他清晰地“感受”到烟头狠狠烫在自己锁骨上时皮肉焦糊的剧痛和焦臭味!那是他曾对张明远做过的!
他“听见”自己挥动棒球棍砸断那个初二学生筋骨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那声音在他颅腔内反复回荡、放大!
他“体验”到被扒光衣服、锁在零下二十多度冷库里的刺骨寒冷和无边绝望!那是“蝮蛇”团伙对物理冠军的暴行,但此刻他感同身受!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父亲刘振东那张熟悉的脸,在警局昏暗的监控室里,狞笑着亲手删除了记录他儿子暴行的监控录像!那狞笑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灵魂!
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粘稠、如同附骨之疽的意念被强行烙印在他的意识最深处:
“此痛永存,如影随形。若再行恶,此即汝之炼狱,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这不是幻觉,而是林曦用精神力构筑的、首接作用于灵魂的诅咒烙印!它会成为刘子豪内心深处最恐怖的梦魇,只要他再起恶念,这种叠加的痛苦记忆就会如同潮水般涌现,折磨他的神经!
“鬼…有鬼…救命啊…我不敢了…饶了我…妈妈…”刘子豪在污秽中疯狂地翻滚、抽搐,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仿佛要将那些恐怖的景象和剧痛从脑子里抠出来!鼻涕、眼泪、口水混合着呕吐物糊了满脸,裤裆早己被失禁的尿液浸透,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恶臭。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求饶着,精神彻底崩溃,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
沈薇冷漠地看着地上这摊烂泥。她走上前,军靴的厚实鞋底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碾在刘子豪掉落在地的手机屏幕上。
“咔嚓!咔嚓!”钢化玻璃屏幕在军靴底部的防滑齿下如同薄冰般碎裂,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瞬间化作一堆无用的电子垃圾。
“明早九点前,”沈薇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冰冷刺骨,清晰地钻进刘子豪混乱的意识里,“我要在教务处主任的办公桌上,看到你们西个签好字、按好手印的详细自首书。包括你们勒索过的每一个人,做过的每一件龌龊事,还有你们背后那些帮忙擦屁股的‘大人’的名字,一个都不许少。”
她蹲下身,揪住刘子豪油腻的头发,强迫他那张糊满污物的脸抬起,甩棍冰冷的尖端带着死亡的威胁,轻轻抵在他剧烈跳动的颈动脉上。沈薇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恶魔的低语,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少一个字,或者敢耍花样……”她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冰冷滑腻,“我保证,下次来找你的,就不是‘幻觉’了。我会用这把刀,帮你把遗书……一字、一句、刻在你的骨头上!”
“不…不要…我写…我都写…饶命…饶命啊…”刘子豪被那冰冷的触感和话语中的绝对杀意吓得魂飞魄散,疯狂地点头,如同捣蒜,眼泪混合着污物不断淌下。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现在只想活着,只想摆脱这无边的痛苦。
就在这时,旧体育馆那扇沉重的侧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被缓缓推开。
清冷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进来,驱散了门内一小片浓郁的黑暗。
林曦扶着依旧在微微颤抖的张明远,静静地站在门口的光影交界处。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身影,如同降临人间的审判者。她看着地上如同蛆虫般蠕动的刘子豪,眼神平静无波。
张明远脸上泪痕未干,颧骨红肿,嘴角还带着血丝。但此刻,他的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空洞和绝望。他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曾经让他恐惧到骨髓里的恶魔,看着他在污秽中哀嚎、求饶、失禁,像一条被彻底打断脊梁的癞皮狗。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震惊、快意、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他胸中激荡。
林曦松开扶着张明远的手,缓步走到他面前。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微凉,极其轻柔地拂过他红肿滚烫的颧骨。一股温和而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涓涓暖流,无声无息地注入张明远伤痕累累的身体和心灵。
那精神力不仅抚慰着肉体的伤痛,更如同温柔的潮汐,冲刷着他心中积郁己久的恐惧、屈辱和黑暗。一种被理解、被保护、被珍视的感觉,如同破土而出的幼苗,第一次在张明远被冰封的心田里萌发。
林曦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如同穿透黑暗的星辰,深深地望进张明远还带着泪光的眼睛里。
“没事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抚平一切波澜的奇异力量,清晰地回荡在寂静下来的体育馆里,也回荡在张明远的灵魂深处。
“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这句话,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终于彻底驱散了张明远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他身体猛地一颤,积蓄己久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屈辱和绝望的泪水,而是如释重负、重获新生的宣泄。他用力地点着头,哽咽着,却说不出一句话。他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老师,和那个如同战神般的女人,她们所说的话,是真正的承诺。
旧体育馆内,只剩下刘子豪等人痛苦压抑的呻吟和抽泣。而在这片狼藉与罪恶之上,希望的光芒,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照亮了张明远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