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竹叶间的缝隙,零零散散洒在窗棂上。夏清韵盯着那一片片光斑,膝盖上的伤虽说结了痂,可稍微动一动,里头就一阵一阵地疼。她低下头,瞧了眼手腕内侧,那儿有圈淡淡的红印子,是昨晚系统发出警告时留下的。
“突袭成了。”她心里这么想着,嘴角勉强扯了扯,却觉得浑身都提不起劲儿。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芸香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眉头微皱,满是担忧,“小姐,大夫说了,您这伤不能碰水,也别太费神。”
“晓得啦。”夏清韵接过药碗,轻轻吹了吹,“你去把东边那几盆兰花搬到廊下,这天儿太阳太毒,它们可受不了。”
芸香点头答应,转身往外走,衣角擦过门槛,带起一股小风。
夏清韵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发愣。昨晚那事儿,好像是场梦,可又不全是。她还记得江砚白站在她身后,慢悠悠地摇着折扇,似笑非笑地说:“你简首是个疯子。”
她回了句:“也许吧。”
管它是真疯,还是装模作样,只要能活下去,她愿意赌这一把。
午后,阳光浓稠得像化不开的糖浆,书房外蝉鸣一阵接一阵,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让人犯懒的热气。夏清韵蹲在花圃边上,手里拿着剪刀修剪枝叶,其实是在等时机。
侍从换班,只剩不到三分钟了。
她抬眼看看天,估摸了下时间,突然往窗边撒了一小撮芸香粉。这粉末没颜色没味道,却能招来虫子烦人,是林知鸢前段时间给她的“防身小玩意儿”。
没过一会儿,屋里的侍从就皱起眉头,打开门,抬手赶开在脸边乱飞的蚊虫。
就现在!
夏清韵立马起身,轻手轻脚绕到窗边,推开条缝,手指飞快在窗沿上滑了一下。这是她昨天用系统扫描记下的密码锁位置,轻轻一按,窗户就弹开了。
书架就在眼前。
她赶紧翻找起来,系统在脑海里闪起红点提示——夹层里的奏报副本。
她抽出卷宗,快速看了一遍,眉头微微一皱。副本一角缺了一块,剩下的字模模糊糊能看出“江府密函”几个字。
是谁撕的?又想掩盖啥?
她把卷宗放回原处,刚要关窗,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她赶紧往后退两步,假装刚修剪完花草,低头摆弄手里的剪刀。
一个侍从走出来,看了她一眼,“你干啥呢?”
“修剪花草呗。”她抬头,一脸镇定,“王爷说过,喜欢这边的景致。”
侍从点点头,没再问,转身回去了。
夏清韵松了口气,收起剪刀,心里却多了些不安。那份奏报背后,恐怕不只是萧逸尘的事儿那么简单。
傍晚,夏清韵换上粗布衣服,戴上斗笠,混进了东街的人群里。米铺不大,门口挂着块木牌,写着“百年老店”,字都快让风雨磨没了。
掌柜是个快六十的老头,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盹。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姑娘,来买米?”
“不是。”夏清韵往前走了两步,“我想问下,三年前这儿是不是有个账房先生,姓……赵?”
老头眼神一下变了,像是被针戳了一下,声音也压低了,“你咋知道赵先生的事儿?”
“我听说他帮一位大人查账,后来突然没了消息。”夏清韵试探着说。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那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谁?”她追问。
老头没回答,只指了指角落里的一本旧账册,“那是他最后经手的账本,你自己看吧。”
夏清韵翻开账页,目光落在一角的墨渍上。这颜色和气味,她熟得很——跟萧逸尘案卷上的墨渍一模一样。
她合上书,轻声谢过老头,转身离开,心里却沉甸甸的。这场风波背后,比她想的要复杂得多。
回到府里,己经半夜了。
夏清韵坐在灯下,手里捏着一张写满字的小纸条。她不能首接把这给萧逸尘,江砚白的人盯得太紧。得想个办法,悄无声息地把消息传出去。
她把芸香叫过来,递给她一条素色手帕,“拿去洗了,顺便帮我送壶茶到书房。”
“送到哪儿?”芸香问。
“书房。”夏清韵淡淡地说。
芸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夏清韵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办法挺冒险,可实在没别的路了。
茶盏底部涂了特制的药膏,一碰,皮肤上就会有轻微的刺痛,还会显出藏着的字。只有亲手摸过的人,才能看到。
她写的是:“证人在东街失踪,墨渍相同,小心身边人。”
第二天清早,夏清韵刚起床,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
她披上衣服走到窗边,看见几个护卫急匆匆走过长廊,脸色都不好看。
“咋回事?”她问路过的小丫鬟。
“王爷早上召集心腹商量事儿,说是有人到处传北境军饷的流言。”
夏清韵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明白自己猜对了。那些流言,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她低头看看掌心,昨晚写纸条留下的墨痕还在。
她不知道萧逸尘有没有看到那张纸条,只希望,他多少察觉到了点啥。
“暗流涌动啊……”她小声嘀咕着。
窗外,一只青鸟飞过屋檐,翅膀扇起一阵风,吹乱了她鬓边的碎发。
她突然想起昨晚芸香回来时的表情——有点怪,好像看见了啥,又不敢说。
她没问。
有些事儿,知道得越早,可能越危险。
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像下棋一样,稳稳当当走好每一步。
“我不能输。”她给自己鼓劲儿,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坚定。
风吹过庭院,带来一丝凉意,也带来一种说不出的预感。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咋样,但她清楚,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