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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榆昭的声音清泠泠的，没啥起伏。
他手指在刚拿出的皮质卷轴上一划，卷轴无声展开，悬停在柜台上方半尺高的地方。上面流动着暗金色的字迹。
苑易努力把视线从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上撕下来，凑近卷轴，眯着眼念：
“…甲方榆昭，乙方…我？…乙方自愿协助甲方收集‘愿力’一千次…甲方承诺在契约完成后，满足乙方…” 她猛地抬头，指着最后那几个字，声音都劈叉了：
“‘满足乙方死亡之愿’？真能办到？你确定？我试过很多次的，跳楼变蹦极，割腕秒愈合，喝毒药跟喝汽水似的…”
她语气里带着一种长期求死不得的急切，但眼睛还是不自觉地瞟回榆昭脸上，那完美的下颌线…救命，连皱眉都像艺术品！
榆昭抬眼看她，深邃的眸子像沉静的寒潭：“万物有价，皆可流转。我自有办法。”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苑易的心脏因为这笃定而狠狠跳动了一下。他好像…真的能做到？
她压下狂喜和一丝不合时宜的花痴，追问：“什么是‘愿力’？怎么收集？违法乱纪的事儿我可不干啊！”
说话间，目光又不受控制地滑向他搭在柜面上的手，骨节分明，手腕缠着破旧红布…破碎感满！手控福利！
榆昭似乎对她飘忽的眼神略感不耐，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典当物承载原主未了的执愿。经年累月，执愿沉淀为‘愿力’附着其上。”
“哦！懂了！” 近看这皮肤，冷白皮天花板吧？毛孔呢？
“……”榆昭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
“那怎么收集？”
“回到执愿时刻，化解它。”他点了点柜台上一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愿力归于此。”
穿越？化解执愿？苑易脑子里瞬间闪过各种网文设定，但注意力很快被拉回现实问题：
“等等！听着有点危险啊！”
榆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所以，是你。”
“哈？”苑易没听懂，只觉得被他专注地看着，耳根有点发热。
“第一，”榆昭的声音依旧平淡，“你身上缠绕的‘死亡愿力’，浓烈、纯粹，且活跃。如同引信，能提前激发、唤醒其他沉睡的‘愿力’，效率更高。”
苑易下意识摸了摸心口。
“第二，”榆昭的目光扫过她那件薄荷绿小狗睡衣，嫌弃感几乎化为实质。
“你的‘不死’体质，是天然屏障。任务中的风险，无法真正抹杀你。重伤亦可恢复，大幅降低任务损耗。”
他想起感知到的那股磅礴生命力，与她灵魂中浓烈的求死意志形成的荒诞矛盾。
矛盾，但可利用。
“我虽然死不了，但疼啊！重伤濒死恢复的过程跟酷刑似的，体验一次都够够的了！” 她想起以前那些“意外”后的痛苦经历，打了个寒颤。
榆昭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苑易嘴角一抽：“……行，明白了。合着我这‘想死死不了’的倒霉催体质，在你眼里就是个完美工具人呗。”
她悲愤地指着那份悬空的契约，“干了！不就是一千次副本吗？为了我的终极死亡大礼包，冲了！”
顺便还能近距离观察绝世美男，忍了！*她豪气地伸出手指。
“等等。”榆昭忽然开口。
“又咋了？”苑易手指停在半空，心跳因为他的突然出声又漏了一拍。
榆昭手指在卷轴下方一点，一行新小字浮现：
“特别条款：契约期间，乙方不得对甲方进行任何形式的言语挑逗、肢体接触或其他构成职场骚扰的行为。违者，甲方有权酌情扣除己完成任务次数。”
苑易瞬间瞪圆了眼睛：“！！！” 她指着那行字，声音都尖了：
“啥玩意儿？！职场骚扰？！” 她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天地良心！我就多看两眼…好吧多看亿两眼！这算骚扰？！你这条款是不是有点…过于普信了？！”
榆昭面无表情，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基本事实：“预防性条款。维持工作环境的纯粹性与专业性。”
他顿了顿，补充道，“自然欣赏，不算骚扰。过度，算。”
苑易：“……” 合着我还得控制眼神管理？！
她看着榆昭那张帅得惨绝人寰但此刻在她眼里写满了“莫挨老子”的脸，悲愤交加。
可是…他一本正经念条款的样子怎么更戳我了？打住！苑易！条款警告！
“签，还是不签？”榆昭的声音毫无波澜。
苑易瞪着那份契约，又看看那块黑石头，最后目光在榆昭脸上和他手腕上那圈破旧的红布条之间来回扫视。
想到自己这操蛋的不死人生，想到那遥不可及的死亡自由…悲从中来。
“签！”她咬牙切齿，带着一种“签了卖身契给黑心老板且老板极度自恋但为了终极目标不得不忍辱负重”的悲壮，手指狠狠地戳向那流动的金光。
指尖触碰到的瞬间，卷轴光芒大盛，暗金色流光缠绕上她的手指，一股微凉奇异的联系感建立。
契约内容，尤其是那条“特别条款”，如同烙铁般烫在她的脑海里。
榆昭看着契约光芒流转，卷轴化作流光没入他手腕的红布条。
他抬眸，看着柜台外一脸“签了不平等条约”的悲愤、眼神却还忍不住往他这边瞟的苑易，嘴角那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似乎深了一丁点。
抬手，指向架子上一个缺口的青花瓷碗，“第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