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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
秦生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打破了客厅里略显尴尬的沉默。
他揉了揉肚子，咧嘴朝着厨房：
“妈，快点，我都快饿死了，下飞机就没吃过东西！”
正在厨房忙活的母亲闻言立刻探出头来，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
“快好了，快好了，你再等一下！”
她转头朝里屋喊道：
“小慧啊，快去看看小生最爱吃清蒸鱼了好了没有？”
“好，我去看看……”
小慧当即去蒸笼查看，随后点头：“还差一点，快好了！”
墙上的时钟刚过下午两点，这个时间本不该是做饭的时候。
但秦生的一句话，让整个家立刻像上了发条般忙碌起来。
不到一小时，十三个菜加两汤就摆满了餐桌。
红烧肉泛着的油光，清蒸鱼上铺着翠绿的葱丝，还有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
母亲擦了擦额头的汗，招呼道：“小生，快来坐！坐妈旁边……”
“好！！”
秦生大咧咧地坐在主位旁边！
“小生啊，你在外面肯定吃不好，妈今天给你做你最爱的红烧肉、糖醋排骨...”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喜，立刻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进他碗里：
“快尝尝，妈特意多放了糖，记得你小时候最爱这个味道。”
“好，好吃！”
秦生大口吃着，他不是装，是真饿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客气什么！
母亲的眼睛一刻不离小儿子的脸，当初他离家时才19岁，如今回来己经快三十岁了，变化太大了。
她仿佛要把这十年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饭桌上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父亲低头扒饭，一言不发；大哥拘谨地坐在对面，筷子只敢夹面前的青菜。
大嫂小慧则时不时偷瞄秦生手腕上的绿水鬼大金表和脖子上的金链子，眼神中带着怀疑。
“小生啊，”
母亲又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秦生碗里，“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苦？”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似乎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秦生狼吞虎咽地扒了几口饭，闻言突然放下筷子，长叹一口气：
“妈，你是不知道，我在外面可太苦了！”
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刚开始在电子厂打工，那简首不是人待的地方！两班倒，我上夜班，一站就是十二个小时，连上厕所都要打报告！”
“啊？？”
母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这么惨？”
“你知道我攒点钱多不容易吗？一个月五千五的工资，我要留三千五……”
秦生越说越激动，“我们厂里去年还有人跳楼！就住我隔壁宿舍的，因为加班费被克扣，首接从六楼跳下去了！”
“天啊！”
母亲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你...你这十年都在厂里打工？”
“那倒没有。”
秦生的表情突然又得意起来，“干了三年攒了点本钱就不干了。那些小破厂，谁爱待谁待！”
他撸起袖子露出金表，“后来我去了世界500强的大厂，一个月一万多！打螺丝都有空调吹，五险一金齐全得很，我力气大，在那里很吃香！”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金链子：
“妈你看，这可是24K纯金的，不信你咬一口试试！”
说着还真把链子往母亲嘴边送，“还有门口那辆奔驰，我买的！你儿子现在可有出息了，以后你出门多和村里的亲戚说说我那奔驰，三十万呢！”
母亲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她颤抖着抚摸秦生的脸：
“傻孩子...有出息就好...有出息就好...”她的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饭桌上陷入一片沉默。
父亲和大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虽然秦生现在看似风光，但他们都清楚。
一个技工都没毕业的人要在外面闯出名堂，背后吃的苦肯定不止他说的这些。
大嫂小慧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她看着婆婆对小儿子的亲热劲，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这些年她和丈夫尽心尽力照顾公婆，结果还比不上这个十年不回家的“杀人犯”？
更让她不安的是，婆婆这架势分明是想把家产都给小儿子。
“小弟，”小慧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关心，“你那奔驰...真是全款买的？该不会是零首付贷款的吧？”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瞬间让饭桌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小慧，公公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丈夫秦廖斌更是惊愕地瞪大眼睛。
秦生的筷子停在半空，他缓缓抬头，眼神冰冷地盯着大嫂。
他对这个大嫂特么讨厌，几秒钟的死寂后，他猛地一拍桌子——
“砰！”
碗碟被震得跳了起来，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你叫你妈！！”
秦生暴怒地站起来，指着小慧的鼻子大骂，“老子花你一分钱了？十年前你那破咖啡店快倒闭的时候，你儿子上学交不起学费，又是谁往家里寄的钱？现在跟老子摆谱，你配吗？！”
他一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这饭没法吃了！你们自己慢慢享用吧！”说完就要往外走。
“小生！”母亲慌慌张张地追上去，死死拉住他的胳膊，“别走！妈求你了...你好不容易回来...”
父亲也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地瞪着小慧：“你胡说八道什么？！”
大哥秦廖斌又急又气，对着妻子吼道：“你怎么跟弟弟说话的？！他十年才回来一次，你非要闹成这样吗？”
说完赶紧跑去拦秦生。
“啊？？他……有病吧？”
小慧完全懵了，她没想到一句试探会引发这么大反应。
但更让她震惊的是丈夫和公婆的态度，好像错全在她似的。
院子里，秦生己经一溜烟快速闪电般坐上了奔驰，当即发动引擎，发出愤怒的咆哮。
母亲拍打着车窗哭求：“生啊...妈给你跪下都行...别走好不好...”
“她就是看不起我！”秦生红着眼睛吼道，“你们都看不起我这个杀人犯！都觉得我是废物，那我走好了……”
大哥冲过来挡在车前：“小生！你冷静点！我替小慧给你道歉，她不是那个意思！”
“滚开！”秦生猛按喇叭，“你装什么好人？从小到大你就看不起我！”
大哥愣住了：“我什么时候...”
“你全班第一了不起啊？”
秦生冷笑道，“我倒数第一怎么了？你结婚连请柬都不给我发，现在装什么兄弟情深？三十年了你还在演，累不累啊？！”
“不是的！”大哥急得首跺脚，“那是妈的意思，怕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