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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爬上雕花窗棂，农小鸭己在厨房里忙碌开了。蒸笼冒出的热气氤氲了玻璃窗，她将刚包好的荠菜饺子下进滚水，又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隔壁房间传来窸窣响动，张楠披着外套走进来，鬓角新添的白发在晨光里微微发亮：“怎么不多睡会儿？”
“等下要带小孙女去镇上赶集。”农小鸭擦了擦手，盛出一碗饺子汤，“尝尝咸淡合不合适？”张楠接过碗，滚烫的汤汁滑过喉咙，暖意首抵心间。这些年历经风雨，如今能守着灶台烟火，反倒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踏实。
吃过早饭，村口传来清脆的车铃声。张小楠骑着电动车载着女儿朵朵停在院门前，小姑娘扑进张楠怀里，羊角辫扫过他的下巴：“爷爷，老师说您以前是大英雄！”张楠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爷爷就是个种地的。”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泛起涟漪——那些与敌特周旋的岁月，早己化作守护这片土地的根脉。
集市上热闹非凡。农小鸭牵着朵朵穿梭在摊位间，给孩子买了串糖葫芦，又在布庄扯了块碎花布。张楠跟在后面，看着妻女说笑的背影，想起年轻时在香港街头躲避枪林弹雨的惊险，两相映照，恍如隔世。“老张！”隔壁村的老李头推着装满山货的三轮车过来，“你上次教的果树嫁接法子真管用，今年核桃结得比往年多一倍！”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葡萄架下。张楠戴着老花镜翻看农业杂志，农小鸭坐在一旁纳鞋底，银针在布料间穿梭如飞。朵朵趴在石桌上画画，笔下是歪歪扭扭的青山村，还有牵着风筝的爷爷奶奶。“爷爷，这个是您种的超级水稻吗？”小姑娘举着画问。张楠放下杂志，指着画里金灿灿的稻穗：“等你长大了，说不定能种出比房子还高的稻子。”
傍晚时分，小念农开着新买的拖拉机回来，车斗里装满刚收的麦子。“爸，县农业局邀您去当顾问，说想推广咱们村的智能灌溉系统。”他擦着汗说。张楠摆了摆手：“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就守着这几亩地挺好。”话虽如此，还是从屋里翻出珍藏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这些年的种植心得。
入夜，村子渐渐安静下来。张楠和农小鸭坐在院门口乘凉，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蛙鸣。农小鸭往火堆里添了把艾草，驱蚊的青烟袅袅升起：“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也是这样的夏夜。”她声音轻柔，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柔。张楠望着天上的星星，想起那个莽撞的知青岁月，忍不住笑了：“要不是你手把手教我插秧，我早灰溜溜回城里了。”
突然，朵朵举着萤火虫跑过来，惊飞了草丛里的蛐蛐。小姑娘兴奋地将虫子放进玻璃瓶，瓶口蒙着透气的纱布：“爷爷奶奶，我们养着它好不好？”农小鸭摸着孩子的头：“萤火虫要在外面才能发光，就像咱们青山村，守着这片土地才最自在。”
夜深了，张楠给熟睡的朵朵掖好被角，转头看见农小鸭正在整理药箱。这些年她跟着老中医学会了不少医术，如今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明天该去李婶家换药了。”她喃喃道，“上次教她种的薄荷长得正好，能派上用场。”张楠接过药箱，放在床头：“早点睡，明天还要去菜园搭架子。”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照着墙上的老照片。泛黄的影像里，年轻的他们站在田埂上，身后是绿油油的秧苗。那些战火纷飞的日子，那些生死与共的瞬间，都化作了此刻绵长的岁月。张楠握住农小鸭的手，掌心的温度一如往昔。窗外，清风拂过树梢，带着泥土与草木的芬芳，在这方宁静的天地里，诉说着最动人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