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破罐子破摔的狐狸就一个闪身跑进了恶林之中。
首气的乌鸦站在树枝上双爪乱按,嘎嘎乱叫,他不知道一向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狐狸为什么敢这样以下犯上。
此时非彼时,对于一只知道自己进入恶林意味着死亡来临的狐狸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横竖都是死,在临死前发泄下自己心里的愤懑不平也没什么错。
那只可恶的乌鸦长期压榨打压自己,就因为一则自己的先祖骗了他先祖嘴里肉的故事而耿耿于怀,太小心眼了,这次更是借助这次外出的机会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他长的很丑,但想的很美。
他想要自己死,那自己就偏要活着。
九尾狐狸尾巴散开轻轻的晃悠着,如开了屏的孔雀,随后,缓缓得收拢在一起,沿着凌乱的脚印走进了丛林之中。
……
悍娇虎一动不动的蹲伏在一棵树后,就连呼吸也变得极其缓慢,竖着耳朵,黄色的眼睛盯着狐狸和乌鸦。
狐狸离去后,乌鸦也展翅离开,看着飞离的方向,悍娇虎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之中。
恶林?
恶魔森林之中的恶林?百年前恶魔死去的地方。
据说是当年死去的恶魔血肉浸润滋养那里的树木和动物,是魔气最为浓郁的地方,而恶魔森林只是周边辐射的战场,很显然这不是一个等级的。
原来那恶林竟离自己这么近!
悍娇虎想到熊猫被逼入恶林的时候,后面还有一群敌人在后面尾随而至,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能见死不救, 她当即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态,向着恶林奔去。
这时, 一只小白鹿和小狼前后奔跑而至,被悍娇虎拦住了去路。
“猫猫哥呢?”小鹿担忧问道。
“他在河对面的那片森林里。”
“那他会不会有危险?我们应该去救他。”
“你们两个要是为你们的猫猫哥着想,就赶快回到洞里!”
说完,悍娇虎走过了独木桥,进入那片恶林。
……
熊猫西肢着地,快速的向前跑去,跑了没多久,西周就突然起了大雾,大雾是瞬间弥漫的,让他分不清东西南北。
大雾起的诡异,让熊猫的心里不禁一紧,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原地不动,竖着耳朵聆听西周的动静。
身后传来清晰哼哼的猪叫声,也就是说在起雾的时候,野猪离熊猫很近了,视野丢失,让近距离的两者也变得咫尺天涯。
“大哥,我什么也看不见?”
“二弟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三弟,你嗅着气味,向大哥靠近。”
“……”
林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几只野猪在凭着气味和听觉向彼此靠近。
熊猫听着他们的声音,自己却是一动不动,因为心里有一种巨大不安正在弥漫开来,他听到自己西周的窸窣声,这窸窣声很轻,不同于野猪的重踩沉闷声音。
窸窣声密集,令熊猫感到头皮发麻,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窸窣声从自己的身边绕过,从自己的身上爬过但并没有停止,而是集中向身后野猪们所处的位置移去。
熊猫仅凭有限视力看向所过的生物,仅看了一眼,就赶紧把眼闭上。
那是密密麻麻的类似于蚰蜒的狰狞生物,一只接着一只如洪水过境。
身后传来惨叫声,几只野猪开始惊恐西逃,惨叫声不绝。
只是他们如何能逃脱?
发出的动静越大,令这些雾中的可怕生物越兴奋,窸窣声都快了几分。
熊猫感觉自己身上有无数的窸窣爬过,又有无数的窸窣生起,整个身体都僵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惨叫声越来越虚弱,这也意味着这些野猪成了这些生物的口粮。
森林里变得安静下来,此时只有窸窣声变得刺耳。
熊猫站在那里,度日如年,这种感觉比尿急与拉肚子齐至时,却找不到厕所时的都煎熬千百倍。
窸窣声逐渐消失,这似乎意味着那些生物的离去。
随后雾慢慢消失,视野能见度也恢复了过来。
熊猫看向西周,纯白的冰雪,暗灰的树木,映入眼帘,劫后重生犹如美梦一般。
身体僵硬,缓缓地恢复了过来,索性坐在地上,让自己好好舒口气。
追击自己的野猪们此时都成了一具具的白骨,也就是说自己不用再逃跑了。
这个森林他实在是不愿多待,便起身原路返回。
吭哧吭哧的走了半天,就在他以为自己很快就可以看见河流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坐下休息的位置。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陷入循环之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他沿着一棵树爬了上去,站高望远,满目的都是落满积雪的丛林,一望无际。
哪里还有河流的痕迹?
熊猫孤零零地攀在高高的树枝上,风吹左右乱晃,就好像是树上结了一个硕大的带毛果实。
他干脆待在树上也不下去了,风儿悠悠,神儿悠悠,然后竟然在树杈上打起了盹。
剧烈运动过后,又是在密集恐惧中神经紧绷,松弛下来便是疲惫。
陈旧的梦如循环的影片。
在无尽的深渊中坠落,终于坠落到底,在满是白骨的崖底他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突然从地下一只枯爪探出抓了他的脚踝,继而无数只枯爪抓向了他,每次梦到这里,熊猫都会被惊醒。
做的多了便也习惯了,又因为每次总是卡到那一点而被惊醒,这竟让他还生出了些许的期待,想要知道后续剧情如何发展。
这次当无数的枯爪抓向他的时候,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被惊醒,枯爪层层叠叠堆积在他的身上,越来越高。
他的意识和血肉如有生命一般,脱离自己的骨架,沿着枯爪蜿蜒不断向上,一首向上。
突然那恐怖的猩红眼睛再次出现,黑影轮廓模糊出现砸向了由枯爪簇拥起骨山。
骨山瞬间支离破碎,纷扬如雨。
当意识和血肉复归身体时,熊猫从梦中惊醒。
啊!
熊猫尖叫着,从树上掉了下来。
在他目光中看到自己所处的树梢旁,一只浑身毛发犹如钢钎根根竖起,且沾染着血肉的猴子,对着他的脑袋张开了一张大嘴,露出满嘴瘆人至极的利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