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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令的金光像层薄纱，裹着林默的魂魄缓缓上浮。她低头望去，黑风寨的轮廓在脚下渐渐缩小，地牢里幽蓝色的光柱如同倒插的长剑，将夜空劈出道裂痕。黑煞的玄色身影跪在光柱边缘，怀里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肉身，虎符从他颤抖的指尖滑落，与地上的竹简拼合成完整的星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正对着青云山的方向，那里有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
“那是……” 林默的声音在魂魄状态下显得格外空灵，混沌令突然剧烈震颤，金光中浮现出断断续续的画面：青铜镜前，月瑶将半块兰花佩塞进镜中；玄水道长的银簪刺破她的心口，鲜血染红镜面；无数怨灵从镜中涌出，啃噬着她的残躯。
小金的金红色身影突然从黑雾中冲出，用喙叼住她的魂魄往回拖拽。林默能感觉到它羽翼的温度，还有那一声声焦急的啾鸣，像是在喊 “别走”。可那股向上的力量太过强大，她的魂魄穿过云层，穿过罡风，最终停在片漂浮的仙岛前 —— 岛上的宫殿群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正中央的牌匾上写着 “凌霄殿” 三个古篆，与《青云秘史》残页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混沌令持有者，可入凌霄殿。” 苍老的声音在云端响起，殿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白玉台阶，每级台阶上都刻着不同的星图，与万魂窟的星图形成完美的镜像。林默的魂魄不由自主地向前飘去，指尖划过第一级台阶时，混沌令突然射出道金光，将她卷入其中。
再次睁眼时，她站在间圆形的石室里。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面青铜镜，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有的是她在杂役房烧火的场景，有的是她在秘境中与黑煞并肩作战的画面，还有的…… 是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红衣女子，正用混沌令劈开万魂窟的封印，身后跟着黑压压的怨灵。
“那是……” 林默的呼吸骤然停滞。红衣女子的眉眼间带着她的影子，却多了几分邪魅，混沌令在她手中泛着妖异的红光，与自己掌心的金光截然不同。
“你的前世。” 月瑶的声音从最深处的铜镜后传来，白衣女子从镜面中走出，裙摆上的银线在烛光中闪着冷光，“三百年前，她就是在这里选择了释放万魂窟的怨灵，导致三界大战，生灵涂炭。”
林默的目光扫过其他铜镜，发现每个镜面里的 “自己” 结局都相同 —— 最终都会被混沌令吞噬心智，成为怨灵的傀儡。她的指尖冰凉，突然明白月瑶为何甘愿被囚禁，为何墨老不惜牺牲性命也要阻止月姬 —— 他们都在害怕历史重演。
“混沌之力本无正邪。” 月瑶走到她面前，掌心摊开，里面躺着枚与混沌令相似的令牌，只是通体漆黑，刻着 “幽冥” 二字，“是持有者的选择决定了它的属性。你用精血延续封印，而你的前世…… 用它打开了地狱之门。”
她将黑色令牌贴在林默的混沌令上，两柄令牌突然融合在一起，化作枚阴阳鱼形状的玉佩，一半金光流转，一半黑气缭绕，正是林默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枚！只是此刻玉佩中央的墨石裂开，露出里面的红色纹路，拼凑出 “镇魂” 二字。
“这才是混沌令的真正形态。” 月瑶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石室的墙壁渐渐虚化，露出外面的景象 —— 青云山禁地的青铜镜正在剧烈震动，镜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黑煞的玄色身影正用弯刀砍向镜面，肩胛的伤口渗出的血滴落在地上，形成与星图相同的纹路。
“他在……” 林默的心脏像是被攥紧了。黑煞的动作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弯刀每次落下，都会震得镜面喷出股黑气，而他的身体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显然是在用自己的幽冥之力强行打开通道。
“幽冥之力与混沌之力本是同源。” 月瑶的声音带着最后的郑重，“他想救你，就像三百年前，你的前世想救他一样。” 她的身影彻底消散在金光中，只留下最后一句话，“记住，青铜镜后的不是万魂窟，是……”
后面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淹没。林默感觉魂魄被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阴阳鱼玉佩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她卷入片旋转的黑暗。再次恢复意识时，她闻到熟悉的血腥味和药草香，混沌令贴在她的眉心，正源源不断地将灵力注入她的身体。
“醒了！她醒了！” 赵虎的声音带着哭腔，林默艰难地睁开眼，看见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后颈的蚀骨粉毒素己经消退，只是留下个月牙形的疤痕，“二当家快不行了，你快看看他！”
林默猛地坐起身，肩胛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却让她确定自己的肉身回来了。她环顾西周，发现自己躺在黑风寨的药圃里，周围散落着龙血藤的残枝，而在她身边，黑煞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眉心的幽冥印记己经变得黯淡无光。
“他用幽冥之力重塑了你的肉身。” 小金落在林默肩头，羽翼的光泽比之前黯淡了许多，“还把自己的本命精血渡给了你，现在……”
林默的心脏像是被冰水浇透。她握住黑煞的手腕，指尖只能感觉到微弱的脉搏，他的幽冥之力几乎耗尽，经脉寸寸断裂，显然是强行催动禁术的后果。阴阳鱼玉佩突然从她怀中飞出，悬浮在两人之间，金色的光纹与玄色的雾气交织，形成旋转的太极图，将两人包裹其中。
“混沌为阳，幽冥为阴，阴阳相济，生生不息……” 古老的咒语在药圃上空回荡，林默感觉自己的灵力正顺着玉佩流入黑煞体内，而他残存的幽冥之力也在修复她的经脉。当最后一丝光纹融入彼此的身体时，黑煞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里映着林默的身影，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我……”
“别说话。” 林默按住他的肩膀，眼眶发热，“你救了我。”
黑煞的嘴角勾起抹虚弱的笑，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我说过…… 会等你回来。” 他的目光落在悬浮的阴阳鱼玉佩上，突然想起什么，“《青云秘史》上说，青铜镜后有座时间墟，能让人回到过去……”
林默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月瑶未说完的话，想起铜镜里自己前世的模样，突然明白万魂窟的真正秘密 —— 那里根本不是关押怨灵的监狱，而是封印着时间墟的入口，一旦打开，就能改变过去，也能毁灭未来。
就在这时，青云山的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林默抬头望去，只见禁地的青铜镜己经碎裂，无数黑影从镜中涌出，形状与她在铜镜里看到的怨灵一模一样。而在那些黑影的最前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 正是她在铜镜里看到的红衣女子，手中的混沌令泛着妖异的红光，嘴角带着残忍的笑。
“看来，我们的游戏开始了。” 红衣女子的声音穿透云层，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妹妹，三百年了，我等你很久了。”
阴阳鱼玉佩突然剧烈震动，林默和黑煞的手同时被吸在玉佩上，金色的光纹与玄色的雾气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当光芒散去时，两人己经消失在药圃里，只留下小金站在原地，金红色的羽翼在风中瑟瑟发抖，望着青云山的方向发出凄厉的啾鸣。
而在青铜镜的碎片中，隐约能看到林默和黑煞的身影，他们站在片混乱的时空里，周围是不断闪烁的画面：有时是他们在秘境中初遇的场景，有时是月瑶被囚禁的画面，还有的…… 是三百年前那场惨烈的三界大战，红衣女子的混沌令染红了半边天。
“看来，我们得亲自去看看了。” 黑煞握紧林默的手，幽冥之力在掌心流转，形成层玄色的保护膜，“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我都陪你。”
林默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握紧了手中的阴阳鱼玉佩，混沌之力与幽冥之力在体内完美融合，形成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她知道，这场跨越三百年的恩怨，终于要在时间墟里做个了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