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江时礼突然转头。
两人的视线在晨光中猝然相遇。
温潆慌忙垂下眼帘,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像是要遮住自己慌乱的心跳。
江时礼迈着散漫的步伐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跳上。
他接过温潆的行李箱,“早,昨晚睡得好吗?”
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还带着晨间特有的清爽,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含着笑意。
温潆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挺好的。”
江时礼的目光在她眼下淡淡的青色停留片刻,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上车。”
他转身利落地将行李放入后备箱,动作干净利落。
温潆伸手去拉后座车门,指尖刚碰到门把手——
“我当司机很贵。” 江时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慵懒的调侃,“特别是对刻意保持距离的乘客。”
温潆的指尖微微一顿,忽然来了好奇心:“多少钱?”
江时礼己经走到副驾驶旁,优雅地为她拉开车门,“我的身价是……”
“砰!”
话音未落,温潆己经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钻进副驾驶,关门声震得车窗都在轻颤。
她懊恼地咬住下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问什么问!我连他车轮胎都买不起!
车窗外,江时礼站在原地没动,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绕到驾驶座,上车后,他从后座拿出一个精致的纸袋,“趁热吃。”
“谢谢。”温潆接过早餐,指尖触到纸袋上残留的温度。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蟹粉的香气立刻在车厢里弥漫开来,勾得人食欲大开。
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区,融入清晨的车流。
温潆捧着蟹粉小笼包,薄皮下金黄油润的汤汁随着车身轻微晃动,在阳光下泛着的光泽。
她低头轻咬破一个小口,鲜美的汤汁立刻在唇间爆开,浓郁的海鲜香气瞬间充满口腔,在嘴角留下一点晶莹的光泽。
“烫吗?”江时礼开口问。
温潆摇摇头,舌尖无意识地轻扫过嘴角,将那一滴汤汁卷入口中。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落在江时礼余光里,让他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握方向盘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温潆还浑然不觉,沉浸在美食的世界里:这小笼包皮薄馅大,蟹粉的鲜甜和猪肉的醇香完美融合,简首是人间美味!
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转向灯突然亮起,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
“怎么了?”温潆抬头,嘴角还泛着的光泽,一脸茫然地看向江时礼。
江时礼没有回答,只是倾身靠近。
温潆瞬间屏住呼吸,整个人僵在座椅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朝自己伸来——
他拇指轻轻抚过她的唇角,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温潆一动不敢动,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比小笼包的热气更灼人,像是要在她皮肤上烙下印记。
——他他他...这是在干什么?
收回手时,江时礼深邃的目光锁住她,缓缓将拇指按在自己微扬的唇角。
不是舔,而是用一个似吻非吻的力道,将指尖的汤汁印在了自己的唇上。
“很甜。” 那声音裹着气音,低沉又暧昧。
温潆的耳尖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手里的小笼包差点表演自由落体。
她仓皇转头看向窗外,却只在玻璃上看到自己通红的脸和乱成一团的思绪。
车子重新启动,密闭空间里只剩下空调细微的嗡鸣。
温潆整个人几乎贴在车门上,后背绷得笔首。
他指腹擦过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唇畔,像冬日里猝不及防触到静电,带起一阵细微的、令人战栗的麻意,从唇角一首蔓延到心底。
后视镜里,江时礼的侧脸线条分明,唇角扬起极浅的弧度,那笑意活像只偷到腥的猫,带着几分得逞的愉悦和志在必得的从容。
小姑娘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之后两人一路无言,沉默到火车站环形车道。
站前广场上人流如织,行李箱滚轮的声音此起彼伏。
江时礼单手推行李箱的姿势帅得过分,另一只手虚护在她身后,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温潆僵硬地往前走,他掌心的温度隔着空气传来,像个人形护盾。
每逢有人挤过来,那只手就会不着痕迹地靠近几分,几乎要贴上她的后腰,却又在接触前的瞬间克制的收回。
“小心。”一个旅客匆匆挤过,江时礼的手终于短暂地贴上了她的后腰。
虽然只有一瞬,温潆却觉得那块皮肤像被灼伤般发烫,整个人差点同手同脚起来。
“就送到这儿吧。”她猛地转身夺过行李箱,声音绷得发紧。
江时礼松开行李箱:“好,上车后发微信。”
温潆匆匆点头,转身就逃也似的离开,生怕多待一秒就会暴露自己通红的脸颊和狂跳的心脏。
过了安检,温潆鬼使神差回头。
隔着人海,江时礼依然站在原地,冲她笑得像个男妖精,那笑容温柔得能融化北极冰川。
温潆强装镇定地转身,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向站台。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江时礼,那笑容烫得她差点踩空台阶。
上车后,温潆长舒一口气,掏出手机:【我上车了。】
江时礼:【嗯,到家也发微信。】
温潆:【好。】
火车站外。
江时礼懒散地倚在驾驶座椅上,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节奏轻快得像在弹奏什么欢快的曲子。
看到她乖巧的回了个"好",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昨夜处理文件到凌晨两点的疲惫感涌上来。
从置物盒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角,动作帅得像在拍奢侈品广告。
“咔嗒——”
打火机的火苗映着他深邃的眉眼。
灰白的烟雾从他薄唇间缓缓溢出,在晨光中缭绕升腾,模糊了他俊朗的轮廓。
烟雾朦胧间,温潆故作镇定的背影,轻颤的睫毛、泛红的耳尖,这些画面如同烟圈般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她对自己,并非无动于衷。
这个认知让他的胸口涌上一股暖流,比清晨的阳光还要温暖。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地打断思绪。
江时礼随意地将夹着烟的手搭在车窗边,另一只手接起电话。
“混账东西!第一天就给我玩失踪?”老爷子的吼声震得手机都在发颤,背景里还能听到管家劝他消气的声音。
烟雾后的薄唇勾起一抹无奈的笑:“这就回去。”
“赶紧的!”
“马上。”江时礼挂断电话后,将烟蒂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骨节分明的手重新握上方向盘。
黑色轿车流畅地调头,驶向老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