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魔窟祭坛的黑雷里,第七具空棺的铭文字迹泛着血光。凌尘的指尖刚触到棺沿,整具棺椁突然震颤,内侧刻着的“凌尘”二字竟渗出黑血,顺着棺壁流进他掌中断剑印记。丹田内的金丹“咔嚓”一声裂开,十三道环形裂痕里涌出的不再是灵力,而是与镜像身影同源的黑气,将金丹染成半黑半金的诡异色泽。
“主人!你的金丹在变颜色!”小狸扑到他肩头,爪子按住他跳动的太阳穴,“里面好像有声音……”
凌尘猛地捂住头,意识深处炸开无数碎片画面:上古时期的凌尘峰巅,初代祖师将断剑插入祭坛,剑刃上滴落的黑血凝成十三具婴儿棺椁;而魇祖的身影在血雾中大笑,眉心竖眼映出中域大地的镜像。更骇人的是,其中一幅画面里,灵植谷谷主正将灵植谷腰牌按在棺椁上,牌面生辰八字反转时,腰牌内侧竟刻着“魇祖劫”的残字。
“原来灵植谷腰牌……从一开始就是陷阱。”凌尘捏碎残存的腰牌,碎片落地时竟长成妖植,叶片婴儿手掌般拍打着地面。祭坛周围的十三具棺椁同时亮起,棺中镜像身影的眉心竖眼射出光束,在虚空中组成逆命血阵的完整图谱,阵眼处正是他半黑半金的金丹。
“不好!它们要拿我的金丹当阵眼!”凌尘运转灵力抵抗,却发现断剑印记正在吸收黑雷,掌心血痕与棺椁铭文中的血线连成一体,身体不受控制地飘向空棺。最近的镜像身影突然张口一吸,祭坛石壁上的母晶碎片全部飞出,嵌入他金丹的裂痕里,每嵌入一块,丹田就传来被撕裂般的剧痛。
空棺底部突然渗出微光,一枚烧焦的玉简从血水中浮起。凌尘趁镜像身影聚力的间隙抓住玉简,刚展开就看到泛黄的纸页上用血写着:“第七棺非囚笼,乃魇祖残魂宿。”玉简边缘还粘着半片护心玉,玉上多了道新刻的痕迹——是初代祖师用魂火划出的断剑剖面图,剑柄核心竟嵌着半块母晶。
“原来断剑才是真正的钥匙!”凌尘猛地将玉简按在空棺内壁,“凌尘”二字血光暴涨,棺底突然裂开暗格,里面躺着的不是残魂,而是半截焦黑的剑柄,柄上刻着的“凌尘”二字正在剥落,露出下面的古篆:“魇祖劫·分魂柄”。
小狸突然发出悲鸣,它腹中的玄参灵力被剑柄吸引,九道绿光飞出缠绕在剑柄上,竟将焦黑的木质纹路照亮——那些纹路组成的不是装饰,而是十三座浮空山峰的地图,每座山峰上都插着断剑,唯独中央的凌尘峰剑冢里空无一物。
“剑冢……在上域?”凌尘握紧剑柄,断剑印记与分魂柄共鸣,祭坛的黑雷突然倒卷,将十三具棺椁里的镜像身影全部震碎成血点。但血点并未消散,而是顺着他的掌纹钻入金丹,在半黑半金的丹体上刻出十三道剑痕,每道剑痕都对应着剑柄地图上的山峰位置。
“敢碰魇祖的分魂柄?”虚空中响起沙哑的笑声,天空裂缝里的断剑剑刃猛地斩下,黑血如雨般砸在祭坛上,将逆命血阵染成猩红。凌尘刚举起分魂柄抵挡,就发现柄上的母晶正在吸收黑血,而他金丹上的剑痕里,竟渗出与剑刃同源的寒光。
分魂柄突然脱离掌心,悬浮在逆命血阵中央。十三道剑痕血光暴涨,将凌尘的西肢百骸锁在阵眼处。镜像身影化作的血点在阵中飞舞,与黑雷融合成锁链,缠向他的魂魄——每条锁链上都刻着“凌尘”的名字,正是天劫时追来的雷纹所化。
“这是魇祖的锁魂血阵!”初代祖师的残魂突然在护心玉里亮起,“当年我用分魂柄镇压他的残识,如今你拿了柄,就会变成新的……”话音未落,护心玉彻底碎裂,残魂化作光点融入分魂柄,柄上的古篆突然流转,竟在虚空中投射出上域剑冢的景象:
剑冢中央插着的断剑只剩半截剑刃,而剑柄位置空着,正是凌尘手中分魂柄的形状。剑冢周围环绕着十三座浮空山峰,每座山峰上都插着断剑,剑刃方向全部指向凌尘峰,而山峰之间的云雾里,隐约可见与他的身影在巡逻,眉心都带着竖眼。
“原来十三座山峰……是十三重封印。”凌尘看着金丹上的剑痕,突然明白血帛上未写完的话——“当十三道剑痕共鸣,上域通道自开”。此刻分魂柄吸收黑血,正将他的金丹炼化成打开通道的钥匙,而锁魂血阵的目的,是要将他的魂魄与魇祖残识绑定。
“小狸!咬断我的魂脉!”凌尘忍痛抛出护心玉碎片,“阵眼在金丹剑痕里,你去……”
话未说完,小狸己张口咬向他手腕的魂脉穴位。尖牙刺破皮肤的刹那,凌尘的魂魄剧烈震颤,锁魂锁链应声断裂。但分魂柄突然爆发出强光,将他的身体与金丹强行剥离,魂魄被吸入柄中的母晶,而肉身则被血阵托起,缓缓飘向上域裂缝。
母晶内部是无边的黑暗,凌尘的魂魄刚闯入,就看到无数残识碎片在漂浮——全是历代持有分魂柄的修士记忆。其中一段记忆里,他的父亲墨渊正将玉简藏入凌尘戒,身后灵植谷谷主举着腰牌冷笑:“等他金丹成型,魇祖自然会苏醒。”
“父亲早就知道?”凌尘的魂魄剧痛,记忆碎片突然组成光桥,通向母晶核心。那里沉睡着一团覆盖十三道血痕的残识,残识睁开眉心竖眼,眼中映出他的魂魄模样:“等了万年……钥匙终于完整了。”
残识猛地扑来,凌尘的魂魄被缠入血痕。与此同时,他的肉身在血阵中举起分魂柄,对准上域裂缝。断剑剑刃突然发出嗡鸣,与分魂柄合成完整的断剑,剑身在虚空中划开漩涡,将整个万魔窟祭坛吸入。
小狸叼着护心玉碎片追进漩涡,却看到上域剑冢的景象在眼前展开:十三座浮空山峰上的断剑同时出鞘,剑尖指向漩涡中心。而剑冢中央,完整的断剑插入祭坛,剑柄上的“魇祖劫”三字全部亮起,祭坛周围的地面裂开,露出十三道深不见底的黑洞,每个黑洞里都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不好!是十三重封印被解开了!”小狸冲向断剑,却被一道无形的墙弹开。漩涡里,凌尘的肉身握着断剑,眉心缓缓裂开竖眼,眼中倒映着剑冢全景,而他丹田内的金丹彻底变成黑色,十三道剑痕里渗出的黑气,正顺着断剑流向黑洞。
就在此时,母晶深处的凌尘魂魄突然触到一块温热的碎片——是母亲留言烧尽后剩下的画面残片。画面里,上域凌尘峰下的女子正将半块母晶按在断剑剑刃上,剑刃突然迸出金光,将女子的身影映成两半:一半是与凌尘 的面容,另一半却是魇祖的血痕轮廓。
“原来她是……”凌尘的魂魄猛地一震,母晶突然裂开缝隙。他看到小狸正被剑冢巡逻的镜像身影围攻,而断剑剑柄上的分魂柄正在脱落,朝着他魂魄的方向飞来。
断剑剑刃突然斩下,黑洞里的啼哭声变成狂笑,十三道黑影从洞中飞出,每个黑影都握着断剑,眉心竖眼映出中域的方向。而凌尘的肉身举起断剑,剑尖指向中域边境,竖眼开合间,万魔窟遗址的妖植突然疯长,顺着断剑劈开的通道,朝着上域剑冢蔓延。
小狸咬住分魂柄往母晶缝隙里钻,却听到凌尘肉身发出沙哑的声音,那声音混合着他自己的嗓音与魇祖的残识,在剑冢上空回荡:
“开通道,迎……主人。”
母晶缝隙外,十三座浮空山峰上的断剑同时爆发出血色光芒,剑刃上的黑血滴落,在剑冢地面组成巨大的阵图。凌尘的魂魄被分魂柄勾着冲向缝隙,却在即将逃出时看到——断剑剑刃里,正倒映着他母亲的脸,而她手中的半块母晶,与他金丹里的母晶碎片,正在阵图中缓缓合拢。
剑冢深处,第十三道黑洞里,一个覆盖着十三道血痕的身影缓缓站起,身影抬起头,眉心竖眼映出凌尘魂魄的模样,嘴角勾起笑容。而此时的中域,苍梧山脉的妖植己长成参天大树,叶片婴儿手掌般拍打着天空,每片叶子上都刻着“魇祖归”的血字。
凌尘的指尖刚触到母晶缝隙,断剑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响,整把剑化作流光,缠住他的肉身与魂魄。小狸抱着分魂柄摔进阵图,抬头看见凌尘的眼睛里一半是自己的神智,一半是魇祖的血光,而他手中的断剑,正指向中域灵植谷的方向——那里的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剑冢上空的十三道黑影同时举起断剑,剑尖连成一线,指向中域边境的万魔窟遗址。而遗址的妖植根部,十三具婴儿棺椁正在黑土里浮现,棺盖缓缓打开,里面躺着的不是镜像身影,而是十三把刻着“凌尘”名字的断剑,每把剑的剑刃上,都滴落着黑血,渗入中域的大地。
母晶缝隙彻底闭合前,凌尘的魂魄看到最后一幕:上域凌尘峰下,那位与他的女子正握着半块母晶哭泣,母晶表面裂开的纹路,竟与他金丹上的十三道剑痕,分毫不差。
断剑的嗡鸣声中,剑冢阵图开始旋转,将凌尘的肉身与魂魄强行融合。他丹田内的黑色金丹突然炸开,十三道剑痕化作锁链,缠向断剑剑柄,而剑柄核心的母晶里,魇祖残识的笑声越来越清晰,伴随着一个古老的预言在意识里回荡:
“十三剑合,魇祖……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