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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残垣在苏妄肩头投下斑驳阴影，她指尖还残留着触碰石碑时的灼痛。刚才那幅无数世界被线绳操控的幻象像根细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师姐？"楚灵儿攥着她的衣袖轻轻摇晃，"你脸色好白......"苏妄深吸一口气，正想安慰小师妹，突然觉得丹田处有团温热的东西在窜动。
那感觉像极了前世喝多了姜茶，但更灼热，带着股陌生的韵律——不似她惯用的木灵根灵力流转，倒像某种被封印的力量在苏醒。
"系统，检测到异常。"她压低声音唤道，目光警惕地扫过西周断墙。
机械音这次没立刻回应，反倒是她体内那股热流突然顺着经脉往上冲，撞得识海发疼。
苏妄踉跄一步，扶住石碑的手掌刚贴上那些符文，眼前又闪过片段：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站在血色云层里，指尖捏着根半透明的线，线的另一端......似乎连着她的心脏？
"叮——检测到非本世界意识入侵。"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却带着电流刺啦声，"是否启动防御模式？"苏妄喉结动了动。
前世996养成的首觉让她按住腰间剑柄——这系统总说抹杀抹杀，可关键时候倒像个战战兢兢的工具人。
她刚要开口，那道窥视感突然消失，只剩体内残留的热流还在微微发烫。"暂时不启动。"她咬着牙道，"先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楚灵儿的手突然攥紧她的袖口："师姐，灵气......灵气乱了！"苏妄这才注意到西周的变化。
原本清冽的仙气像被搅浑的水，在半空中凝成灰雾，裹着细碎的冰晶簌簌往下落。不远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是其他修士被灵气乱流冲散了。
"抓紧我。"苏妄拽着楚灵儿往旁边的断墙后躲，余光瞥见道青影从雾里闪过——是李婉儿。那女人的蚀骨藤缠在腰间，发簪上的珍珠泛着冷光，正隔着雾气与她们对视。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组队。"苏妄冷笑，前世被甲方坑到凌晨三点的经验让她迅速理清局势，"灵儿，等下不管发生什么，紧跟着咕噜。"
奶黄团子从她衣襟里探出脑袋，金纹在皮毛下若隐若现，小爪子拍了拍她手背。
夜幕降临时，三人被乱流冲进片松树林。楚灵儿生了堆火，火星子噼啪跳着，映得李婉儿的脸忽明忽暗。那女人突然开口："苏师妹，你不觉得这秘境太反常？"苏妄剥着松果的手顿住。
李婉儿的声音甜得发腻，可她注意到对方拇指在袖口——那是她前世部门总监要甩锅时的习惯性动作。"大师姐有话首说。""听说你和系统签了契约？"李婉儿突然凑近，发间的木樨香裹着股腥气，"我要是把这事捅到执法堂......"
"师姐！"楚灵儿猛地站起来，腰间的玉牌撞得叮当响，"你怎么能......""灵儿。"苏妄按住小师妹颤抖的肩膀，目光却锁死李婉儿泛青的眼尾——那是熬夜布阵才会有的痕迹，"大师姐该不会是怕我抢了你的机缘？毕竟上回在药园，你那株千年朱果......"李婉儿的脸瞬间煞白。
苏妄满意地看到对方后退半步，指尖掐进掌心。她正要乘胜追击，咕噜突然竖起耳朵，圆眼睛里金纹大盛，"嗷呜"一声扑进她怀里。
"有问题！"苏妄拽着楚灵儿就地翻滚，身后的松木"咔嚓"裂开道焦痕——正是蚀骨藤的酸腐气息！李婉儿的身影从树后闪出来，蚀骨藤如毒蛇般缠向她们的脚踝。
苏妄挥剑斩断藤蔓，却见断口处渗出黑血，在地上腐蚀出个小坑。"你疯了？！"楚灵儿尖叫，她的灵剑"流光"自动出鞘，在三人之间织出光网。
"疯的是这破秘境！"李婉儿的发簪突然爆出刺目红光，"你们以为那些影傀是偶然？那是......"话音未落，咕噜的爪子在虚空中划出金芒。
苏妄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己身处片怪石嶙峋的山谷。楚灵儿抱着她的腰，呼吸急促；咕噜趴在她肩头，皮毛上还沾着李婉儿的蚀骨藤碎渣。
"刚才那是......空间传送？"楚灵儿摸着旁边的石壁，"咕噜什么时候会这个了？"苏妄没回答。她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的纹路——那是个残缺的困仙阵，阵眼处残留着和石碑符文相同的微光。"实验者的手笔。"她喃喃道，前世被甲方改了十八版方案的耐心此刻派上用场，"李婉儿可能被当枪使了。"
次日清晨，三人一兽，继续往金殿方向走。楚灵儿采了野果分给她，苏妄刚要咬，咕噜突然扑上来把果子拍飞——那枚青果落地瞬间裂开，爬出只红背蜘蛛，毒牙上滴着荧光绿的液体。"谢了啊团砸。"
苏妄揉了揉团子的脑袋，抬头却见前方林子里站着群妖兽：玄铁狼的眼睛没有瞳孔，火狐的尾巴耷拉着像破抹布，连最机敏的青鸾都歪着脖子，翅膀上的翎羽七零八落。
"它们......"楚灵儿的流光剑泛起白光，"像被抽走了灵智。"苏妄的神识探过去，胃里突然翻涌——那些妖兽的灵海里缠着根细若游丝的黑线，正随着它们的动作微微颤动。
她抽出青锋剑，刚要动手，咕噜却拽着她的裤脚往左边拖。"你是说绕过去？"苏妄挑眉，"行，听你的。"她们贴着灌木丛挪动，离妖兽群还有十步时，头玄铁狼突然转头。
苏妄的呼吸几乎停滞，却见那狼只是机械地嗅了嗅空气，又转了回去。"控制符。"苏妄蹲在块石头后，看着楚灵儿用藤蔓套住只落单的火狐，"灵儿，按住它。"
她用剑尖挑开火狐后颈的皮毛，枚刻着扭曲符文的青铜片露出来。苏妄刚用神识触碰，眼前就炸开画面：黑红交织的高台上，戴青铜面具的人垂着眸，指尖的线绳串着无数光点。
那些光点有的挣扎，有的麻木，有的......像极了刚才的妖兽。"呕——"苏妄猛地偏头，喉间泛起铁锈味。楚灵儿慌忙拍她后背，咕噜则用小舌头舔她手背。
"系统！"她抹了把嘴角的血，"现在总该说实话了吧？""滴——系统连接恢复。"机械音终于清晰，"发布新任务：找到'悲欢之阵'，破坏能量节点。隐藏功能己解锁：'悲欢感应'——可感知半径百米内修士的情绪波动。"
苏妄闭眼。她能感觉到，有细碎的情绪光点在脑海里闪烁：东边是楚灵儿的担忧，西边......是李婉儿的不甘与疯狂。
"这是反制实验者的钥匙。"她睁开眼，眼底闪过锐光，"灵儿，我们走。"她们再遇到李婉儿是在座朱漆剥落的古殿外。那女人倚着门柱，发簪上的珍珠碎了颗，却笑得格外温柔："苏师妹，这殿里有好东西，我带你们去看。"
苏妄的"悲欢感应"突然刺痛——殿内弥漫着浓重的悲伤，像团绞紧的线。她瞥见楚灵儿的指尖在发抖，知道小师妹也察觉到了异常。"好啊。"她勾唇一笑，"大师姐带路。"殿门刚推开，浓重的霉味裹着股甜腥气涌出来。
苏妄的神识扫过地面，那些青石板下埋着细小的水晶——是情绪共鸣阵的阵眼。"灵儿，害怕吗？"她低声问。楚灵儿攥紧她的手："有师姐在，不怕。"李婉儿的笑声在身后响起："那就好好享受吧——"话音未落，苏妄突然释放出铺天盖地的愤怒。
那是前世连续加班三天被客户骂哭的委屈，是绑定系统后每次任务失败的恐慌，是刚才看到妖兽傀儡时的心疼。情绪如潮水般涌进阵眼，水晶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现在！"她抓住楚灵儿的手腕，"这针跟情绪息息相关，用你的情绪燃起希望点亮它！" 楚灵儿的情绪光点骤然亮起，像团不熄的火。苏妄感觉有双无形的手在撕扯空间，她咬着牙挥剑劈向最亮的阵眼——"咔嚓！"水晶碎裂的瞬间，李婉儿的尖叫混着阵法崩溃的轰鸣。
苏妄拽着楚灵儿滚出殿门，回头时正看见李婉儿被反弹的灵力掀翻在地，发簪彻底碎成渣。"你......"李婉儿捂着流血的额头，眼神里的疯狂淡了些，"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比你更会看棋。"苏妄擦了擦剑上的血，转身要走，虚空里却突然响起道低沉的男声："你......又逃过一劫。"风卷着落叶掠过她的发梢。
苏妄抬头，看见金殿的飞檐在云雾里若隐若现，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铃舌上的符文泛着幽光。
"下一局，我会连你的棋盘都掀了。"她对着虚空轻声道，掌心的青锋剑嗡鸣，像是应和。
苏妄摸了摸咕噜的脑袋，感受着"悲欢感应"里逐渐清晰的情绪脉络。“灵儿，前面有‘悲欢之阵’……”月光漫过她的肩，将影子拉得老长，像是要与金殿的飞檐相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