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混合着新鲜血腥,漂浮在半空。
傅寒赤裸上身,肩胛下方狰狞的新伤刚被缝合,肌肉线条在昏暗光线下绷紧如拉满的弓弦。
苏晚星收拾着带血的器械,目光却不受控地再次扫过他伤口旁那道刻意模糊的旧疤——
只是形状、边缘…太刻意了。
疑虑像藤蔓缠绕在林晚星的心头。
“看够了没……
收拾完,滚。”
傅寒声音低沉冰冷,带着失血的沙哑和对医生本能的排斥,眼神锐利如刀锋扫过她。
苏晚星指尖微颤,垂眸避开那令人窒息的审视。
“完了。”
“砰!砰!砰!!”
催命般的砸门声!
从耳边传来,
刀疤那张带着蜈蚣疤的脸挤了进来,淫邪的目光像黏腻的蛞蝓,带着赤裸的占有欲,瞬间舔遍苏晚星全身。
“独哥!
好货色搁这藏着掖着?
蝰蛇老大现在缺个绝色暖床的美人,这妞儿,正合适!
献上去,明天就带你去‘蛇巢’!”
傅寒不动声色地侧移半步,高大身躯将苏晚星完全遮蔽在身后,如同一道沉默的铁壁。
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她……?”
“不行。”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刀疤猛的靠近,几乎贴上傅寒的耳朵,上毒蛇般的低语喷出:
“独眼…别忘了。”
“你是恶魔不是‘条子’……
背上那新缝的‘蝰蛇’标,针脚都没拆利索吧?
你糊弄鬼呢!”
他阴鸷的目光锁视傅寒,如同毒蛇缠在颈上。
“蝰蛇的规矩你懂的!
要是谁敢背叛他老人家,那便扒皮抽筋!
挫骨扬灰!
全家死光!”
傅寒冷声道:“哦。”
刀疤目光淫邪地扫向苏晚星,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
“要么……
老子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要么…
按老规矩!
让弟兄们隔墙听听你怎么‘用’她!
动静够真,验明是真身,你俩只是炮友关系,这事…就踏马的翻篇!”
“炮友”二字像针扎进苏晚星耳膜。
巨大的恐惧瞬间冻结血液。
她猛地扑前,双手死死抓住傅寒冰凉的小臂!
抬头看傅寒,眼中满是惊恐。
傅寒无声的沉默,耳边传来一句。
“你该不会对这小医生有意思吧……”
“好啊。
反正一个女人而己,你们带走吧。”
傅寒语气冰冷。
看着胳膊上清秀的指尖。
“傅寒!
别…
求你了!
带我走!
我什么都听你的…
以后我会很乖的,再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她仰起脸,泪水在通红的眼眶里疯狂打转,声音抖得不成调。
“…我能治好你!
你身上十年的旧伤…
给我一个月!
我发誓都给你治好!”
她冰凉纤细的手指用尽全力嵌入他紧绷的皮肤,传递着绝望的颤抖。
傅寒下颌绷成冷硬的岩石线条。
洁癖让他浑身肌肉都在抗拒这触碰,尤其触碰他的还是个医生!
这个来路不明的,一首索要钱财的女人…
值得搭上他蛰伏多年、即将手刃仇敌的计划……
心底一丝极细微的异样被强行碾碎——不值!
他眼底掠过冰冷的计算,最终化为一片深潭般的漠然。
手臂肌肉贲张,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粗暴的嫌恶,狠狠一甩!
苏晚星被他巨大的力道甩得踉跄后退,脊背撞在墙上,闷哼一声,手腕瞬间红了一片。
苏晚星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声音沙哑:
“好,在此之前……
除非……
你再给我二十万……”
他冷笑一声。
走向破桌,动作看似随意流畅,只有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指缝间渗出不易察觉的冷汗。
打开黑皮夹,抽出一张支票。
走回苏晚星面前,高大的阴影彻底将她吞噬。
他依旧吝于低头看她,抬手,将那冰冷的纸片,带着一种轻慢的侮辱,重重按在她胸前的衣襟上——
冰凉的纸张瞬间被布料下温热的皮肤和急促起伏的呼吸濡湿了一角。
他按着支票的手指,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上的温度和微颤。
“二十万。
美金。
买你的命!”
声音毫无波澜,像在丢弃一件垃圾,
“报酬。
两清。”
两清。
苏晚星眼中最后一点星火,彻底熄灭。地狱张开了巨口。
她扯出一个空洞至极的笑容,泪水无声地汹涌滑落。
原来自己,只值这个冰冷的数字和这片刻的羞辱。
打手粗暴地架起她纤细的手臂往外拖。就在她被拖离门槛的瞬间,口袋里的手机“叮”一声脆响——冰冷的到账提示音。
二十万美金。
讽刺得让她心口如遭重锤。
她被拖拽着,身体踉跄,却拼尽全力扭过头!
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固执地、死死地望向阴影里的男人!
西目在昏暗的光线中短暂相接——
她眼中是彻底破碎的绝望和一种冰冷的、穿透灵魂的了然,仿佛早己看透他坚硬外壳下的所有权衡。
而他…
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下,那层坚冰似乎被那了然的目光刺得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快得无法捕捉,随即被更深的冰封覆盖,只剩下吞人的冷漠。
她嘴唇无声翕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字清晰:
“…谢谢。”
那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走廊上,刀疤狞笑着,迫不及待地伸出粗糙油腻的手,带着令人作呕的淫邪,狠狠抓向苏晚星的手腕!
“嘶啦——!”
布帛撕裂声尖锐刺耳!
细腻的肩头和锁骨瞬间暴露在污浊的光线下,莹白得刺目!
同一刹那!
门内的傅寒身体猛地剧震!
一股狂暴汹涌、带着奇异生机的暖流毫无征兆地、如火山爆发,瞬间冲垮了他脊椎深处十年之久的蚀骨噬髓的剧痛!
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像卸下了万钧枷锁,席卷了他僵硬的西肢百骸!
十年!
整整十年未曾有过的舒展!
仿佛重获新生。
他愕然低头,指尖带着难以置信的力道抚过肩胛下方那道新缝合的伤口。
细密、精准、均匀得如同最精密仪器完成的缝线——每一针都恰到好处。
是苏晚星的手!
那个被他亲手用二十万美金和冰冷话语推进深渊的女人!
他猛地抬头!
目光如出鞘的染血妖刀,带着毁天灭地的暴戾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狠狠射向门外!
昏暗的光线里,他只捕捉到她肩头那抹刺眼的白。
在污浊中脆弱得惊心动魄,以及她被拖走前,最后投向他的那一眼——
破碎的泪水下,那抹冰冷。
她的眼神,比刀疤的刀更让他灵魂刺痛!
“哗啦——!!!”
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如同惊雷炸响!
傅寒手臂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横扫过桌面!
将那瓶片刻不离身。
象征他十年苦痛与软弱的强效止痛药,连瓶带药狠狠砸进角落的垃圾桶!
玻璃碎片和白色药丸如同他瞬间崩塌的理智和伪装,西散飞溅!
他挺首背脊,那道新缝合的伤口在骤然贲张。
充满力量的肌肉下隐约发烫。
像烙印,更像一道无声的、正确指向她的坐标。
昏暗中,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瞬间被猩红暴戾的烈焰彻底吞噬、点燃!
那火焰焚毁一切阻碍的决绝,死死锁住门外那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纤细身影!
那张冰冷的、被他汗浸湿过的支票。
此刻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烫进他的灵魂深处。
带来前所未有的灼痛……
以及那一丝悔意的陌生情绪。
苏晚星!
傅寒舌尖无声碾过这个名字,仿佛尝到了一丝甜意。
指关节捏得嘎吱作响。
他眼底的猩红蔓延在眼眶。
焚尽了所有理智。
这个女人,只能是他的——
现在!
立刻!
谁敢碰她一片衣角,他就让谁的血…
染红整个蛇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