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十七年,冬月初九。离预定的冬猎尚有半月。
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皇城上空,仿佛随时要坠落下来。寒风卷着零星的雪沫,刮在脸上如同刀割,无不在预示着这是一场硬仗要打,关乎身家性命攸关大事。
金銮殿上,气氛肃杀。文武百官分列两旁,噤若寒蝉。龙椅上的永平帝,面色沉郁,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云。
就在早朝接近尾声,众臣以为今日又将平安度过之时,太子陆沉舟忽然手持玉笏,大步出列!他的声音洪亮而悲愤,瞬间撕裂了大殿的平静:
“父皇!儿臣有本启奏!儿臣……儿臣痛心疾首!弹劾镇国公谢雍,私藏龙袍玉玺于府中书房暗格,豢养私兵,交通边将,其心可诛,意图谋反!”
“哗——!”
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整个金銮殿瞬间炸开了锅!惊骇的抽气声、难以置信的低语声此起彼伏!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站在武将前列、脸色骤然惨白的镇国公谢雍身上!
“太子殿下!”谢雍又惊又怒,须发皆张,猛地出列,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殿下何出此等构陷之言!证据何在?!”
“构陷?”陆沉舟转过身,脸上是痛心疾首的悲愤,眼底深处却闪烁着毒蛇般的冷光,“谢雍!你休要狡辩!孤若无铁证,岂敢在金殿之上,当着父皇与满朝文武的面,指证国之勋贵?”他猛地抬高声音,如同宣判,“带人证!呈物证!”
殿门轰然洞开!
两名东宫侍卫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神情萎顿的中年男子踉跄而入!谢雍一看,目眦欲裂——那竟是他府中掌管书房钥匙多年的老管家谢忠!紧接着,另一名侍卫手捧一个沉重的、覆盖着明黄绸布的托盘,疾步上前!
陆沉舟一把掀开绸布!
——一件明黄色的、绣着五爪金龙的龙袍!一方莹润剔透、象征着无上皇权的玉玺!(仿制品,但足以乱真)赫然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父皇请看!”陆沉舟的声音带着沉痛和凛然正气,“此乃从镇国公书房暗格中搜出!人证谢忠,己供认不讳!此等滔天大罪,不诛不足以正国法!不诛不足以安民心!请父皇下旨,严惩逆贼谢雍,夷其三族!”
“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谢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悲愤欲绝,“这是构陷!是太子……是太子殿下构陷老臣啊!谢忠!你这背主忘义之徒!为何要污蔑于我?!”
那管家谢忠只是瑟瑟发抖,头埋得更低,不敢看谢雍一眼。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管家背主求荣,在陷害谢雍一家,而且太子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挑事,就是因为谢雍女儿嫁给了萧决,他心里不平衡加上动摇了他得地位的巩固,出此下策。
永平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看着托盘上的龙袍玉玺,又看了看跪地喊冤的老臣和一脸“大义灭亲”的太子,眼神变幻莫测,怒火与猜忌在眼底交织翻涌。大殿内的空气凝固到了极点,仿佛只需一点火星,便会彻底引爆!
就在这千钧一发、谢家命运悬于一线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