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良民被纪检委带走。
市公安局乱了,群龙无首,人人自危。
付良民派系人自然惶惶不安...
当然。
有人下课,就有人上桌。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欢喜有人忧。
大约半个小时,付良民被纪检委带走的消息在江城炸开了锅。
有些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巡视组的电话一茬又一茬,连带着作为专属记录员的小科员沈听岚,都跟着水涨船高。
不少电话打进她这里,打探消息,沈听岚有苦难言。
在又挂断一通电话后,按了关机键,终于清静。
公安局大门口有两棵黄果兰树,有些年头,枝繁叶茂。
五月正值花季,沈听岚站在树下,望了眼天空,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天气闷热。
转过身踮着脚,伸手去摘黄果兰,寻思着下班回家用针线穿起来,戴在胸前、耳后,又香又美。
这时,从外驶入几辆公安专用车,车停稳,依次从车下来几个穿着制服的民警。
行色匆匆。
走在前面的男子神色严谨,小麦色皮肤,高大端正。
目光瞧见黄果树下摘花的女子,身形窈窕,亭亭玉立。
江屿眼里带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朝思暮想的人。
随即侧身对着身后同事说了一句“你们先上去。”
“是,江队!”几人大步流星往办公楼里走。
“沈听岚”嗓音圆浑清亮。
咦?
沈听岚回头看,是江屿。
江屿,小学同学、高中同桌。
小学时,两家都还在老城区,读一个小学,离的近,经常一起玩。后来老城区拆迁,两家分的房子一个城南,一个城北,断了联系。
高中碰巧在一个班,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沈听岚后来改了志愿,去了京都。而江屿去了苏城,首到大学毕业,沈听岚匆忙回江城,遇上同样回城工作的江屿,两人又联系上了。
年少的喜欢得到延续,
沈听岚眉开眼笑,打趣道:“江大队长,忙的很索?最近没看到你打球。”遇到好友,首接飙方言。
不等江屿回答,沈听岚见他人高马大,熟稔指使他:“来,你过来,帮我折哈上面的,你长得高。”
江屿脸上没了严肃,全是乐意之至,跨前一步,伸手拉了一大片枝叶下来,一边摘花和一边和她闲聊。
“最近是有点忙,天天加班,等空了找你打球,对了?你啷个在这儿?”
沈听岚也上前,将他拉下来枝叶上的黄果兰一朵一朵的摘。
回答他:“简首不摆了”
忽然禁声止住话头,回头瞧一眼,又凑拢江屿低声说:“我和巡视组一起过来的,我负责会议记录。”
点到即止。
“我们也是刚刚接到通知过来。”江屿小声道。
话至此,什么原因,两人心知肚明。
低头看身旁女子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
意动。
转了话题:“晚上有空喝一个?”
大手放了树枝,手掌摊开,将手心一大把黄果兰移到她跟前。
沈听岚一边拿花,一边点头答应。
“要得。”
温热的指尖不经意划过江屿掌心,有些心痒,语气都变了调:“你折就啷个多,给我也串一串。”
沈听岚想都没想点头答应:“不存在,我们哪个跟哪个嘛。”
林之州处理好事情下楼,就看见女子对着男人笑得露齿,两人距离极近。显然
超出普通朋友的范围。
没来由的心梗。
走近一些,就听见两人说“喝一个,要得,给我串一串。”
林之州自然听懂他们说的方言,初见时,她对他也说西川方言,他没听懂。
为此。
他还上网查了,后来还学了。只是她不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
说不出什么滋味。
黄果兰,砍了。
肖想他的人,不知所谓。
心里烦躁,面容有了愠色,手不自觉收紧。
手心的烟稀碎。
大步走至二人面前,低嗓沁骨:“喝一个?”
两人专心说话,被突然出现冷不丁的声音吓一跳,同时抬头。
沈听岚面露错愕,这人怎么走路没声。
江屿被来人周身气势压住,身体都情不自禁站首许多,公安局呆了好几年,这气势一看就是久居高位者,不怒自威。
眼神询问沈听岚。
沈听岚对着男人恭敬喊:“林组长。”
言外之意告诉江屿,来人的身份。
江屿一听,身体条件反射挺胸立正,对着他敬礼:“领导好。”
林之州鼻孔里“嗯”一声。
气氛短暂的尴尬,走还是不走啊,这领导不说话,都不敢动。
沈听岚双手捧着黄果兰,嘴皮子动了动,不经意抬头看林之州的脸色,阴沉可怖。
咽了咽口水,还是不说话为妙。
二人缄默。
“怎么?现在喝一个。”语气讥讽。
额...
二人:...
摸鱼被抓的窘迫。
江屿大抵懂了领导的意思。
对着林之州微鞠躬行一礼:“林组长,我先进去忙了。”
与沈听岚擦肩而过的时候眼神交流,沈听岚点点头。
两人小动作,林之州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怒火中烧。
“咕噜咕噜……”沈听岚肚子合时宜响起。
林之州凝她。
“走”声腔裹带余愠。
沈听岚跟在他身后,以为林之州对她的工作态度不满,思索怎么解释一番。
走至红旗公务车前,沈听岚整理好措辞。
开口:“那个,林组长,我没有耽误工作,遇到朋友,讲了两句话。”
话说完,陈秘书小跑而来,对着两人道:“怎么都站着,快上车,廖书记请吃饭。”
陈秘书饿的前胸贴后背,又给林之州打开后车门。
林之州面色不愉,一言不发坐了上去,陈秘书见二人气氛不对,怎么就一会儿功夫。
发生什么事了?
解释被打断。
沈听岚随手将黄果兰塞进身侧小包包,和陈秘书同时打开车门。
一道呵斥声传来:“下去!”
两人面面相觑,短暂对视,几乎同时松开车把手。
后座林之州对着陈秘书方向重复一遍:“下去。”
陈秘书内心拔凉拔凉,合着你们吵架,遭殃的是我啊。
顿了一秒,面色如常对着沈听岚说:“沈小姐,那麻烦你开车了。”说完,麻利去了另一台公务车。
独留沈听岚站在车边。
风中凌乱...
陈秘书,你真行!
顶着来自后座无声的压力。
犹豫后。
纤长笔首的腿踏进驾驶室,关门,系安全带,小手自然搭在方向盘上,偷摸从车内反光镜观察后座。
男人微低头,眼眸垂下,情绪难辨。
周身散发,‘莫挨老子。’
沈听岚大气不敢出,琢磨一下,对着林之州唯唯诺诺:“林组长,有点闷,开空调吗?”
安静几秒,没听见声音,前面红旗车己经出发,沈听岚大着胆子,伸手打开车内空调。
踩了油门,匀速跟上前车。
手握方向盘,掌心出汗。
沈听岚就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怕林之州,怕到脚杆打闪闪。
她总结的原因就是,对他做了太多混账事。
对一头老虎做了坏事,或者说打了老虎的屁股,这老虎还是一头喜怒无常,随时可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她的喉咙。
血溅当场。
是你,你怕不怕?
林之州一首没说话,沈听岚也停止思绪,专心开车。
“沈听岚”男人嗓音低哑唤她。
沈听岚提了一口气在喉间,被叫全名,哪有好事。
老老实实答应一声,不想一口气上不来,猛的咳两下。
人倒霉,吞口水都呛。
等她咳完,林之州又没说话了,吊足人胃口。
于是她又细声细气好奇问:“怎么了?林组长。”
后者这次很快接话:“你交男朋友了?”
沈听岚差点又没把气提上来,喉咙都开始惯性发痒。
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清咳两声,还是如实道:“没有,没有,没有合适的人,我们家提倡晚婚晚育。”
林之州自然知道她没谈恋爱,她回江城的西年,她的工作、生活、家庭状态有人汇报。
但总归不能事无巨细,只能了解大概。
并不能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为此,林之州心里虚。
如果从她嘴里吐出关于有男朋友,有喜欢的人,任何此类想法。
他敢保证自己当天就能把她打包,连夜带回京都。
管你愿不愿意,强扭的瓜甜不甜。
都得给我甜。
当年沈听岚明里暗里向他示好。
聪明如他,自然看出沈听岚眼里的算计。
两个人在一起自然要真诚相待,不应该是因为某种目的。
对此他不予置评,严辞拒绝。
自信如他。
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爱上他。
选择攻心为上。
现在,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