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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越发猛烈的风雪中，夜幕下浮城边缘的冰层闪烁着幽冷的蓝光。**墨断楷肩上的防寒服被冻得发硬，他握紧液氮鱼叉，脚步坚定地踏过积雪，凌墨沁紧随其后，背包里装着刚整理好的数据与注射器残余的逆冻血清。
他们没有回头。
楚卿凰传来的坐标指向冰川腹地，而那名感染者最后的低语——“回归……冰川……”像一道阴影，始终盘旋在两人脑海之上。
“你真打算一个人去？”撒祁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贯的压迫感。他站在一艘改装潜艇的甲板上，身后站着几名全副武装的海盗，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墨断楷和凌墨沁。
“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墨断楷语气冷淡。
“我倒不是怕死。”撒祁隆咧嘴一笑，“但你们要去的地方，据说连深潜教团都不敢轻易靠近。”
凌墨沁抬眼看了他一眼：“你知道那里什么？”
“只知道那里埋着点东西。”撒祁隆顿了顿，“比病毒更古老的玩意儿。”
墨断楷没再说话，转身登上另一艘小型快艇，启动引擎。螺旋桨搅动起碎冰，快艇缓缓驶离浮城，朝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花了整整一天才抵达冰川外围。这里的气温远低于浮城，海面几乎完全冻结，只有零星几处裂隙透出幽暗的蓝光。
“卫星信号显示这里就是源头。”凌墨沁翻看平板，声音因低温而有些发颤。
墨断楷站在船头，凝视着前方一片破败的废墟。那是曾经的一座沿海城市，如今只剩下半截断裂的塔楼和倒塌的桥梁，像是被某种巨力撕裂后的残骸。
“走吧。”他说。
他们弃船上岸，踩着厚实的冰层进入废墟。空气中弥漫着咸腥与腐朽混合的气息，远处偶尔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
“小心脚下。”凌墨沁提醒，“这里的结构很不稳定。”
墨断楷点头，开启冰感视觉，在视野中，整片废墟呈现出灰蓝色的轮廓，部分区域闪烁着微弱的红色热源信号。
“有生命迹象吗？”她问。
“不像是活人。”墨断楷皱眉，“更像是……机械残留的热量。”
他们在废墟中穿行，避开塌陷的楼梯和倾斜的墙体。忽然，凌墨沁的脚步一顿。
“那边。”她指向一处被冰封的角落。
墨断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半埋在冰中的漂流瓶静静躺在石缝间，表面刻着一圈模糊的符号。
他走上前，伸手拨开覆盖的冰屑，将瓶子取出。瓶口密封完好，里面卷着一张纸条。
“潮痕文明的痕迹。”凌墨沁接过瓶子，仔细端详，“这可能是幸存者留下的信息。”
他们找了个相对安全的掩体坐下，凌墨沁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塞，将纸条抽出。纸张因海水浸泡变得发黄，部分字迹己经模糊不清。
“让我看看。”她取出鲸骨显微镜头，对准纸面，开始扫描细节。
墨断楷则警觉地观察西周，手指搭在液氮鱼叉的扳机上。
“这些符号……是编码。”凌墨沁低声说，“不是普通的文字，而是‘瓶邮系统’的一部分。”
“瓶邮系统？”墨断楷皱眉。
“潮痕文明在末世初期建立的一种信息传递网络。”凌墨沁解释道，“他们用漂流瓶作为载体，通过特定的编码方式记录重要信息，比如避难所位置、资源分布、甚至病毒研究进展。”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取出一瓶药剂，轻轻涂抹在纸张上。随着药剂渗透，原本模糊的字迹逐渐清晰起来。
“找到了。”她指着其中一段，“这是极地科考站的坐标。”
墨断楷眼神一沉：“你父亲去过的地方。”
“也是‘深海遗物’最初被发现的地方。”凌墨沁补充，“如果我们要解开病毒的真正起源，必须去那里。”
她迅速写下回应内容，重新封好漂流瓶，准备将其投放入附近的水流通道。
“等等。”墨断楷突然拦住她，“这附近有人。”
凌墨沁立刻收手，两人迅速躲入掩体之后。
远处，一道黑影在废墟间快速移动，身形瘦削，动作却异常敏捷。墨断楷眯起眼睛，启动冰感视觉，终于看清对方的身份。
“是科莱芜。”他低声说。
那个曾是凌墨沁导师同事的男人，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高地上，似乎在寻找什么。他的目光扫过废墟，最终落在他们藏身的方向。
“他知道我们来了。”凌墨沁咬牙。
墨断楷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起身，握紧鱼叉。
科莱芜也朝他们走了过来，步伐稳健，脸上毫无惧意。
“你们不该来这里。”他开口，“这个地方不是为你们准备的。”
“那你呢？”墨断楷冷冷回敬。
“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科莱芜的目光落在凌墨沁手中的漂流瓶上，“看来你们己经找到了。”
凌墨沁下意识收紧了手中的瓶子。
“瓶邮系统不仅仅是一个通讯工具。”科莱芜继续说道，“它还是通往真相的钥匙。但前提是，你们要能解读出完整的讯息。”
墨断楷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知道‘回归’意味着什么吗？”
科莱芜的眼神微微一变。
“你们听到这个词了？”他低声问。
“感染者临终前说的。”凌墨沁回答，“他说要‘回归冰川’。”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就说明……它们己经开始唤醒旧程序了。”科莱芜喃喃道。
“旧程序？”墨断楷追问。
“一种远古的数据协议。”科莱芜抬头看向远方的冰川，“如果它真的启动了，那么你们要面对的，就不只是病毒那么简单了。”
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
“记住，瓶邮系统不是单向的。”他说，“一旦你们发送的信息被接收，也会被其他人看到。”
说完，他消失在风雪之中。
墨断楷和凌墨沁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不能再犹豫了。”凌墨沁低声说。
她将漂流瓶投入水流，看着它顺着冰层缝隙缓缓漂远，最终消失在黑暗之中。
风雪呼啸，天地之间只剩下了无尽的白色。
而在某个遥远的海岸边，一只锈迹斑斑的漂流瓶正缓缓冲上沙滩，瓶口闪着微弱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