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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苏晚被那口滚烫的红茶呛得惊天动地，眼泪都飙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放下骨瓷杯，拍着胸口顺气，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半是呛的，一半是纯粹被林薇那石破天惊的猜测给吓的。
“看！反应这么大！被我说中了吧！”林薇非但没收敛，反而像发现了新大陆，眼睛亮得惊人，一把抓住苏晚还在发抖的手腕，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兴奋，“苏晚晚同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跟顾大冰山……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小秘密’？”
“没有！绝对没有！”苏晚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立刻斩钉截铁地否认，声音因为激动和刚才的咳嗽还有点变调，显得格外没有说服力。她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林薇抓得死紧。“薇薇！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顾总是谁？砚石资本的掌舵人！金融圈里出了名的冰山阎王！我是谁？IT部的小透明！我们俩？八竿子打不着好吗！他暗恋我？这比Zero大大明天宣布退圈还离谱一百倍！” 她语速飞快，试图用夸张的比喻和坚定的态度打消闺蜜可怕的念头。
“哦？是吗？”林薇松开手，抱起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挂着洞悉一切的笑容，“那我们来捋一捋证据链。”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一条条数：“第一，安全测试报告事件！整个公司就你反应最快避开了，报告‘恰好’送到了顾总桌上，然后你就被‘关注’了！这难道不是英雄救美（虽然美是你自己）后的另眼相看？”
“那是……那是陈特助工作认真！或者我运气好！”苏晚反驳，但底气明显没那么足了。
“第二，”林薇伸出第二根手指，指向苏晚面前那碟几乎没动、精致得不像话的点心，“豪华下午茶！最高规格！顾总上任以来破天荒头一遭！而且，就在你啃冷馒头啃得一脸生无可恋的时候送来了！时间点掐得这么准，你敢说只是巧合？不是有人‘心疼’了？” 她故意在“心疼”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苏晚看着碟子里金灿灿的芒果布丁，想到自己省吃俭用刷火箭的“壮举”，再想想这顿从天而降的奢华下午茶，心里那点刚被美食压下去的异样感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她强行嘴硬：“那……那是公司福利改革！顾总体恤员工！正好赶上了而己！说明顾总……呃……关心基层员工生活！”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虚。
“关心基层员工生活？”林薇夸张地重复了一遍，嗤笑一声，“那怎么只关心我们IT部？市场部、研发部、财务部呢？怎么没见他们那边有动静？行政部的小王刚才推车进来的时候，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顾总特别吩咐，给IT运维部的’！特别！吩咐！懂吗？” 她特意强调了“特别”两个字。
苏晚哑口无言。行政部同事刚才宣布时，确实说的是“IT运维部”……这个范围精准得让她无法再用“公司福利”搪塞过去。她张了张嘴，却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第三，”林薇伸出第三根手指，眼神变得促狭而暧昧，“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眼神！苏晚晚，你别想骗我！顾总最近看你的眼神，绝对不对劲！” 她凑到苏晚耳边，用气声说道，“上次在走廊‘偶遇’，他是不是盯着你看了好几秒？还有上次你送文件去他办公室，他是不是问了你什么？那眼神，绝对不是看普通下属的眼神！带着探究，还有点……嗯……怎么说呢，玩味？反正绝对不是冰山的温度！”
林薇的话像一把小锤子，精准地敲在苏晚记忆的某个点上。顾砚偶尔投来的目光，那深邃、平静却仿佛能穿透人心的视线，确实让她每次都觉得无所遁形，心跳加速。以前她只当是总裁威严带来的压迫感，可现在被林薇这么一点……难道……真的……？
“没有！你看错了！”苏晚猛地甩头，像是要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他那眼神明明就是看谁都不爽！看谁都像欠他八百万奖金！对！就是扣奖金的眼神！绝对不是什么玩味！” 她试图用更熟悉的“顾砚模式”来解释一切。
“啧啧啧，嘴硬！”林薇摇头晃脑，一副“你骗不了我”的表情，“苏晚晚，你现在的表情就很不对劲！心虚！慌乱！欲盖弥彰！说，你们是不是己经偷偷……” 她做了个两个大拇指相对弯曲的手势，一脸坏笑。
“林薇薇！”苏晚终于恼羞成怒，抓起碟子里一个马卡龙就要塞她嘴里，“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用这个堵住你的嘴！我跟顾总清清白白！比纯净水还清！再乱说，绝交五分钟！”
两人正闹成一团，行政部那位笑容可掬的小王又推着餐车过来了，这次是专门来收空碟和提供第二轮咖啡续杯的。她走到苏晚和林薇旁边，一边熟练地收走她们面前的空碟，一边笑着搭话：“苏工，林工，点心还合口味吧？”
“合！太合了！谢谢小王！”林薇立刻切换成职场甜妹模式，笑容灿烂。
“嗯，很好吃，谢谢。”苏晚也赶紧收敛表情，礼貌回应。
小王点点头，目光在苏晚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点善意的探究，压低声音笑道：“顾总难得这么大方一次，还是指名道姓给咱们IT部的，大家伙儿都挺意外的。苏工，”她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最近是不是……帮顾总解决过什么特别棘手的技术问题啊？我看顾总好像……挺关注你的。”
这话一出，苏晚和林薇同时一怔。
林薇立刻用胳膊肘捅了捅苏晚，眼神里写满了“你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连行政部都察觉了！”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刚平复一点的心跳又擂鼓似的响起来。她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个小运维，哪能解决顾总的棘手问题啊！可能就是……上次那个安全测试，运气好避开了吧？” 她把之前的理由又搬了出来。
小王笑了笑，似乎也不深究，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是吗？那苏工运气可真好。总之，托你的福，大家今天都沾光了。”她说完，推着餐车走向下一组同事。
小王一走，林薇立刻凑过来，用气声激动地说：“听见没？听见没！‘指名道姓给咱们IT部’！‘顾总好像挺关注你的’！‘托你的福’！晚晚！铁证如山！你还敢说没情况？”
苏晚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林薇的“证据链”，行政小王的“旁证”，还有顾砚那些难以解释的行为……像一团乱麻塞满了她的思绪。她试图用理智去梳理：顾砚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冷漠、严厉、不近人情；她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小职员，唯一的热情都给了网络那端光芒万丈的Zero。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有交集？更别提什么“暗恋”了！
可……那份精准投喂的下午茶，那些若有似无的“特别关注”，又该如何解释？
难道……真的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引起了总裁的注意？是上次吐槽他的帖子被发现了？还是……她猛地想起自己那个在公司匿名论坛吐槽顾砚的小号……该不会……掉马了吧？！这个念头让她瞬间手脚冰凉，比听到“暗恋论”还要惊悚百倍！
“晚晚？晚晚？”林薇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色和呆滞的眼神，有点担心了，“你没事吧？脸怎么白成这样？我就开个玩笑……”
苏晚猛地回过神，看着林薇担忧的脸，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事。就是……有点撑着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捏着的、己经有些变形的马卡龙，香甜的气味似乎也失去了吸引力。
“薇薇，”她声音有点发飘，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答应我，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顾总他……真的会扣奖金的。” 她试图用这个万能的理由结束这场让她心惊肉跳的讨论。
林薇看着好友明显被吓到的样子，虽然心里八卦的小火苗还在熊熊燃烧，但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她撇撇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好啦好啦，不说了不说了。看你那小胆儿。不过……” 她话锋一转，又忍不住提醒，“晚晚，你自己也留点心眼儿，顾总那边……反正感觉不太寻常。要是他真有什么……嗯，奇怪的举动，你可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姐妹给你保驾护航！”
苏晚胡乱地点着头，心思早己飘远。她需要冷静，需要好好想想。下午茶带来的短暂甜蜜和满足感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腹的疑惑、忐忑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极其微弱的悸动。她下意识地抬头，再次望向天花板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层层阻隔，看到顶层那间代表着绝对权威的办公室。
顾砚……他到底想干什么？是发现了她的吐槽小号？还是……别的什么？她宁愿相信是前者，那样顶多是被扣奖金甚至开除。如果是后者……那个林薇口中可怕的“后者”……苏晚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她低头，用力咬了一口手里冰凉的马卡龙，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却驱不散心头那团越来越浓的迷雾。
她，苏晚，一个平平无奇的IT小职员，好像真的……摊上大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