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契再生:染血的梳妆镜
凌晨三点,南城老街的更夫梆子声穿破雨幕。林默攥着手机站在法医楼走廊,听筒里老张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五年前挖心案的卷宗……锁在市局档案室最里面的铁柜,编号749。但我查到个活口——当年第一个受害者的姐姐,叫苏曼,住在城西烂尾楼。”
雨点击打在玻璃窗上,汇成蜿蜒的水痕。林默挂掉电话时,赵队抱着一摞文件冲进来说:“林先生,又出事了!第三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一个植物人昨晚死了,死状和殡仪馆那女尸一模一样,心口被挖了!”
警车碾过积水路面,溅起半人高的水花。林默盯着窗外飞掠的霓虹,指尖无意识着口袋里的符袋——里面是那枚裂痕累累的血莲心佩,此刻正隔着布料传来微弱的震颤,像是某种不祥的共鸣。
重症监护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病床上的老人面色青灰,胸口同样是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林默俯身查看时,注意到老人枯萎的手指死死攥着床头栏杆,指甲缝里嵌着一点暗红色碎屑。
“死者叫陈阿婆,无儿无女,三年前出车祸成了植物人。”护士战战兢兢地递过证物袋,“这是在她枕头下找到的,保洁阿姨说之前从没见过。”
透明袋子里躺着一面巴掌大的铜质梳妆镜。镜面蒙着灰,边缘雕刻着缠枝莲纹,但最诡异的是镜背上凝固的暗红物质,像干涸的血痂,正顺着纹路缓缓渗出极淡的血丝。
林默刚接过镜子,掌心的血莲心佩突然剧烈发烫!与此同时,镜面深处腾起一层白雾,隐约映出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轮廓。那女人穿着蓝布褂子,正对着镜子梳理长发,每梳一下,就有几缕黑发透过镜面飘落到林默手背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是阴物血契!”林默猛地捏碎一张黄符拍在镜面上,“这镜子在用活人的精气温养另一件阴物!”
话音未落,镜面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无数道血丝从镜背缠枝莲纹里窜出,如活蛇般缠向林默手腕。他迅速抽身后退,血丝却在半空凝聚成一条血色锁链,“哐当”一声锁住了病房的铁门。
“救……救命……”
微弱的呼救声从镜子里传来。林默定睛看去,镜中梳发的女人猛地转过头——那赫然是殡仪馆无名女尸的脸!她的眼球被挖去,两个血窟窿里涌出黑红色的浆液,正顺着镜面流淌到现实中,在地板上汇成冒着热气的血池。
“她的魂魄被封在镜子里!”林默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指尖快速画出破煞符,“赵队,快找这面镜子的来历!”
赵队带人翻找老人遗物时,林默盯着镜中不断挣扎的女鬼。她每一次撞击镜面,现实中的血池就会涌出更多气泡,而口袋里的血莲心佩也随之震颤,仿佛在呼应某种召唤。
“找到了!”一名刑警举着本泛黄的相册跑来,“陈阿婆床头柜里藏着这个,最后一页夹着张字条!”
字条上是歪歪扭扭的铅笔字:“曼姐,这镜子能让妈看见你,记得每月十五用指尖血喂莲花……”照片上,年轻的陈阿婆搂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背景是城西一栋正在施工的楼房。
“苏曼?”林默瞳孔骤缩。五年前挖心案的第一个受害者叫苏小雨,正是苏曼的妹妹!他猛地看向梳妆镜——镜背的缠枝莲纹中央,果然刻着个极小的“雨”字。
就在这时,镜中的女鬼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无数根血丝从她体内钻出,在镜面深处编织成一张血色蛛网。而现实中的血池里,竟缓缓升起半截染血的梳妆台!
“不好!这是要借尸还魂!”林默将八卦镜拍在血池边缘,金光所及之处,血丝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赵队,快让人守住陈阿婆的尸体!”
他话音未落,病床上的陈阿婆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没有任何瞳孔,首首地看向梳妆镜。与此同时,镜面的血色蛛网轰然碎裂,女鬼的魂魄化作一道红芒,猛地冲进陈阿婆体内!
“咯咯咯……”陈阿婆的尸体诡异地笑了起来,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扭转,目光落在林默身上,“你坏了我的好事……把血莲心佩交出来!”
声音不再是老人的沙哑,而是年轻女人的尖利。她猛地抬手,病房里所有的金属器械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如子弹般射向林默!
林默翻身躲过,手中法诀一变:“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急急如律令!”一道金光符印打在陈阿婆眉心,却被她身上爆发出的血光弹开。
“没用的……”女鬼操控着尸体一步步逼近,胸口的血窟窿里涌出更多血丝,“这具身体被我用经血养了三年,早己是完美的容器……”
她突然伸手插入自己的胸口窟窿,竟从里面掏出一把血淋淋的梳子!梳子齿上还挂着肉丝,正是镜中女鬼梳头用的那把。
“这是我妹妹的梳妆镜,也是她的本命阴物!”女鬼举起梳子,梳齿间滴下的血液在半空凝成一柄血剑,“五年前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说,只要用九个活人心血温养,就能让我妹妹复活……”
林默心中剧震!果然和五年前的案子有关!他看向梳妆镜,镜面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新的裂痕,裂痕深处,隐约能看到黑风衣男人的冷笑。
“他骗了你!”林默抛出一张镇魂符,“用活人心脏温养阴物,只会让阴物吞噬生魂!你妹妹的魂魄早就被这镜子炼化了!”
“你胡说!”女鬼嘶吼着挥出血剑,血色剑光瞬间斩断了林默的八卦镜链条。八卦镜掉落在血池中,竟开始快速锈蚀,镜面上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
“不好!这血池里全是被炼化的生魂!”林默后退半步,后腰抵到了窗台。雨势越来越大,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窗外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黑风衣男人站在对面楼顶,手中把玩着一枚崭新的血莲心佩,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他对着林默做了个手势,掌心黑气翻涌,竟硬生生撕裂了空间!
“不——!”女鬼突然发出绝望的哭喊。林默转头看去,只见陈阿婆的尸体开始迅速衰败,皮肤像老树皮般皲裂,五官扭曲成一团血肉模糊的肉瘤。
梳妆镜剧烈震动起来,镜背的缠枝莲纹全部崩裂,无数道黑气从裂缝中涌出,汇聚成一个模糊的黑影。黑影抬起手,指向林默口袋里的血莲心佩。
林默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符袋竟被硬生生拽出,飞向梳妆镜!他猛地咬破舌尖,用精血在掌心画下锁魂咒,一把抓住符袋的绳子。
“想走?留下!”他怒吼着将符袋砸向血池,同时祭出全部灵力引爆了掌心的符印。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夜空。血池、梳妆镜、还有陈阿婆的尸体,在金光与血光的碰撞中化为飞灰。林默被气浪掀翻在地,咳出一口鲜血,眼睁睁看着黑风衣男人的身影在闪电中消失,手中的新血莲心佩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雨停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来,照亮了满地狼藉。赵队和刑警们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握着没来得及发射的警枪。
林默挣扎着爬起来,捡起地上半截烧焦的梳妆镜碎片。碎片上刻着一行极小的字:“丙子年,城西苏记镜坊制”。
“苏曼……”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闪过照片上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五年前的挖心案,神秘的反派,还有这些不断出现的阴物,似乎都指向城西那个己经荒废的苏记镜坊。
口袋里的血莲心佩不再发烫,反而透着刺骨的寒意。林默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反派用九个心脏温养阴物的阴谋才刚刚浮出水面,下一个受害者,又会是谁?
他拿出手机,再次拨通老张的电话:“老张,帮我查城西苏记镜坊的底细,还有,通知所有医院,重点保护心口有朱砂痣的女性!”
挂掉电话,林默望向窗外。城市在晨雾中苏醒,却不知阴影里潜藏着多少危机。他握紧了手中的碎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下一站,城西烂尾楼。他必须在反派之前找到苏曼,揭开五年前的真相。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开时,那半截梳妆镜碎片的裂痕里,一滴鲜血正缓缓渗出,顺着碎片边缘滴落,在地板上画出一个诡异的莲花图案。
黑暗中,似乎有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的背影,低声呢喃:“第七个……还差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