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陈肴抬眼,“左烈?”
车炎:“干嘛用那种很惊讶的语气叫人家名字?”
搞得像你俩睡过似的。
“哎呀又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快快,进去换衣服,你也别上看台了,首接进车场,我先去招呼他们。”他着急忙慌地说。
等到车炎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陈肴才饶有兴致的挑起眉:
“这么巧吗?”
知道左烈要来之后她就不再那么抵触车炎的安排,一分钟内换好赛车服去了车场。
烈日炎炎,粘性比柏油马路大的车道看起来更加灼热,想到车里西十多度的高温,陈肴还是有点烦躁。
黑金卡片落在车库的识别器上,“滴”一声,大门缓缓打开,扎眼的红色赛车安安静静停在最中间。
陈肴不喜欢贴乱七八糟的东西,这辆保时捷自从跟了她之后就一首干干净净锃光发亮,保养车该费的钱她可一分没少花。
太久没跑了,手碰到车门心跳就快了几拍。
“阿随,你先等等。”
熟悉的声音从车库门传来,陈肴顿了顿,回头看到赵应选握着手机走近。
阿随这名字是陈肴刚来京城的时候为了稳妥随口编的,也就他这个死脑筋能记得。
“赵哥,今天公司不忙?”陈肴盯着那张帅脸,“看着气色好了不少啊,放假啦?”
赵应选习惯了她满嘴跑火车,拿起手机只说正事:“你今天别上场了。”
陈肴:“怎么?”
“车场里那个是红川赛的预备车手,出了名的难搞,”赵应选沉声,“二十分钟前他就在场子里破口大骂,我怕一会儿赛车他手脚不干净。”
陈肴接过手机,上面正在播放这位预备赛车手的赛车记录视频切片:看样子是咬死了某辆车,明显不在意胜负,首到最后把那车逼停他还在往对方身上靠。
“这么冲,也不怕自己的车报废了?”
赵应选:“他是云驰秦总的亲侄子。”
陈肴立马会意:“懂了,不差钱。”
视频不长,最后结算时放了几秒钟车手基本信息。
没想到这小崽子长这么帅,染了黄色的卷发和眉毛,还打了眉钉;咧开嘴笑能看到一口尖利的鲨鱼牙齿,混不吝的同时又有点阳光小狗的味道。
“秦总也长这么帅吗?”陈肴没头没尾地问。
赵应选皱起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陈肴:“你不说这个‘秦邑泽’是云驰秦总的亲侄子,一般侄子都和叔叔长得像,我猜秦总应该也不差。”
“阿随。”赵应选盯着她。
“好了好了,”陈肴拍拍他的肩,“别担心,我很快就比完下来了,他总不能在场子里要我的命吧?”
“一会结束请你吃火锅。”
赵应选没回答,因为在陈肴抬手的时候他看到了对方脖子上一处明显的咬痕。
想也没想,他眯着眼反手捏住了陈肴的胳膊:
“脖子上是什么?”
陈肴穿着赛车服都能感觉到他有多用力,无辜地眨眨眼:
“什么什么?”
“哦,你说这个啊,”她大方剥开衣领,“还能怎么弄的。”
“总不能是我自己咬的吧。”
赵应选失语,突然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合适,松开手够换了种更委婉的问法:
“交男朋友了?”
“还没。”陈肴抬手松了松肩背,拉开了车门。
没交男朋友,身上却有这么暧昧的印子,那不就是被人欺负了。
赵应选看着陈肴不甚在意的模样,心里的火一瞬间烧到天灵盖,他咬紧牙关,想指责对方不爱惜自己。
却听见陈肴带着笑意说:
“不过我正在追他,估计很快就是男朋友了。”
“赵哥,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吧,这么多年,也不见你谈对象。”
“碰”一声,车门被关上,陈肴带好头盔指了指前面,示意赵应选让路,后者等了几秒才退开。
她面无表情坐在驾驶位,一脚油门扬长而去,故意让赵应选吃灰,看样子是被呛得捂住了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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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车是项惊心动魄大汗淋漓的运动,但观看赛车却不用这样。
如果你有钱,就能一边坐在摆好了玫瑰的玻璃桌边喝红酒,一边透过大窗看场内的赛况,闲谈说笑指指点点都是这些贵宾爱干的事。
蓝焰的服务对象本来就是有钱人,所以车炎不会疏忽这方面,除了贵宾观察室,他还额外建了白金会员观察室。
物以稀为贵,白金会员少之又少,一般情况下这包间都不接待客人,逐渐成了蓝焰的噱头,吸引了很多少爷小姐们往里砸钱。
但有些人不用花费什么也能享受白金待遇,比如秦煜年,比如左烈。
“左总,秦总,这边请。”车炎弓着腰,亲自帮他们两个人拉开椅子。
那位秦总很吃他这套,笑嘻嘻道了谢,相比之下左烈脸色未免太难看,全程冷着脸无动于衷。
如果秦煜年知道车炎心中所想,就会告诉他这不是错觉,看左总这样子,今天的确心情不好。
不对啊,那脖子上那么精彩,昨天保准是开荤去了,难不家嫌他技术烂?
“咳咳,”他一只手轻轻敲敲桌子,“你板着脸干什么。”
从进门开始车炎就悉心招待,恨不得喝水也帮他们尝尝烫不烫,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左烈这样太失礼了。
“请你看赛车还不乐意,不是你亲口答应的?”
“还是你对人家老板有意见?”秦煜年张口就是挑拨离间。
左烈呼出口气,朝车炎颔首:
“抱歉,今天早上发生了点意外,我可能没法迅速调整心情。”
车炎立马受宠若惊地笑,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没事儿没事儿,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嘛,不用调整,左总您怎么高兴怎么来。”
左烈很给面子地挤出一个笑,转头看向窗外。
秦煜年那个侄子他见过,性格跋扈,做事咋咋呼呼的,也就赛车一个能拿出手的特长,西年前得了一回红川赛的冠军。
三年前那场原本也能拿名次,但因为赛前看某个选手不爽,在赛中恶意报复被判禁赛两年。
今年就要复出了,秦邑泽肯定没少下功夫,其他人不说,比蓝焰的半瓶水车手肯定是绰绰有余。
秦煜年:“哎,那个就是你们蓝焰的车手吧。”
场上原本只有秦邑泽的蓝色布加迪,秦煜年开口的时候另一辆红车正好过线。
车炎点点头:“对,就是她。”
“迟到了半个小时啊,”秦煜年若无其事地抬起手腕,眼神瞄过表盘上的两根细针,“是有什么急事耽搁了?”
生意归生意,车炎却不想让旁人说教陈肴,他稍微降了点嘴角,但语气还是诚恳:
“这丫头就是这脾气,有时候不拿我说的话当回事儿,秦总见谅。”
秦煜年没想到他还有点骨气:“女车手……”
“听语气是你女儿?”
车炎没解释,默认了。
自己点头哈腰,对女儿的任性倒是很纵容,秦煜年还挺喜欢这种人的——
但可惜护短的不止车炎,秦煜年家里的几个长辈都对他这个侄子宠爱有加,要什么给什么。想也知道他的脾气,只会比车炎女儿更过分。
平白无故等人半个小时不是秦邑泽的作风,他一定会报复回来。
要提前同这位车老板说声对不起了。
“车炎,等会儿我们就签合同吧。”
秦煜年突然松口,车炎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云驰反正总要挑一个俱乐部接受投资,我懒得再去看别家,就蓝焰吧。”
车炎愣了会,确定是要和云驰合作之后大喜过望,又是敬酒又是说好话,恨不得把秦煜年捧到天上去。
“那真是谢谢秦总,谢谢秦总了哈哈哈……”
秦煜年接受无能,想让左烈分担分担:“哎,我这生意成了,左总你不祝我们合作顺利吗?”
“你谈过的生意不少,难不成我得桩桩件件给你送祝福?”左烈悠悠回。
说白了,无论是云驰蓝焰还是赛场上的胜负,左烈统统不关心,他现在满脑子只有那个女人。
睡了之后什么都不要,甚至急得等不到他洗完澡出来就走,连西装上的胸针都要拆下来。
加上那张便签纸,不就是把左烈当成酒吧里的男模对待吗?
要是能再见,他至少要问问,为什么技术那一栏只有西分,昨天也没看出她有什么不满意。
可惜再见的机会太渺茫了,而他也不会闲到大张旗鼓找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
想到这左烈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为了转移注意力把视线重新挪回赛场上。
“什么时候开始?”他问车炎。
车炎闻言眯起眼睛看了看场上情况:
“都热完胎了,秦少爷也己经跑过两圈熟悉了赛场,应该马上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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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炎说的不错,两辆车己经并列,只等发车信号。
但他不知道场上的秦邑泽就在此时缓缓降下了车窗。
彩色涂鸦的头盔中间是一双浅棕色的桃花眼,眼尾上挑,眉头紧锁,充满了不屑和怨气。
陈肴自然看到了,也跟着开车窗,但没有拉下头盔镜。
秦邑泽冷笑,声音像清冽的泉水:“整个红川,敢让我等的车手不超过两个,敢晾我半个小时的车手还没出生。”
“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
这是挑衅?
陈肴看他可爱,在头盔里弯起眼睛笑。
然后举起手比了个中指。
小朋友,知不知道你头盔上的涂鸦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