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风声似乎大了一些,夹杂着某种夜行野兽低沉的呜咽。
苏妙音的心神立刻被拉回现实。
此地不宜久留!她必须尽快恢复一点实力,然后带着这个“人形秘密”离开!
她不再犹豫,强压下对“小龙虾”香气的杂念和对金光的惊惧,盘膝坐好,摆出最基础的吐纳姿势。
她小心翼翼地从灵海中,牵引出微弱的灵力,如同在干涸的河床上挖掘深埋的水滴。
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经脉受损处的刺痛,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
时间在寂静和艰难的调息中流逝。
山洞内,只有林珩宴平稳的呼吸和苏妙音偶尔因疼痛而发出的、极其轻微的吸气声。
不知过了多久,洞外熹微的晨光,艰难地穿透藤蔓的缝隙,在洞内投下几道斑驳的光柱。
空气中的麻辣香气终于淡去了许多,被清晨潮湿的草木气息取代。
就在这时——
“呃…”一声痛苦的呻吟打破了寂静。
林珩宴醒了。
他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适应着洞内的光线。
随即,全身各处撕裂般的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肩窝的刺痛、胸口的闷痛、肌肉撕裂的灼痛…尤其是胃部,虽然不再恶心,但昨晚狼吞虎咽混合着伤势的钝痛,让他极其不适。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痛得龇牙咧嘴。
昨晚那场小龙虾带来的极乐净土,仿佛只是一个遥远而虚幻的美梦。
然而,当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舌尖似乎还残留着那麻辣鲜香的回味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力量感,竟奇异地支撑着他,让他没有立刻被剧痛击垮。
积分!小龙虾!活着真好!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动作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剧痛。
“别乱动。”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林珩宴循声望去,看到苏妙音衣衫褴褛,露出大片雪白,正冷冷地看着他。
她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但眼神似乎比昨晚锐利了一些,带着一种审视和疏离。
“感觉怎么样?”她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例行公事。
“…痛…但…死不了…”
林珩宴吐出几个字,目光下意识地扫向那个空了的垃圾袋位置,喉结滚动了一下。
小龙虾的余韵还在刺激着他的味蕾。
苏妙音将他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心中那关于金光的疑虑再次翻腾。
她站起身,走到林珩宴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探究。
“你昨晚…皮肤下有东西在动,金色的纹路。和断魂崖的金光很像,那是什么?”
林珩宴浑身一僵,瞳孔瞬间收缩,金色纹路?金光残留?
他隐隐约约想起在遇见金光时,那个声音,怎么一丝圣体心血。
但却不知道纹路的事。
“什…什么纹路?”
他一脸茫然和惊惧。
“我…不知道…忘记…了”
他只记得自己兑换了小龙虾,然后疯狂地吃,吃到昏迷,很多事情,都一片空白。
看着他真实的茫然和恐惧不似作伪,苏妙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也不知道?
那金光的力量潜伏在他体内,连他自己都毫无察觉?
这比他知道却隐瞒更可怕!
“你失去理智,撕碎了追兵,打退岩狼,然后差点把自己耗死。”
苏妙音的声音冰冷,陈述着昨晚他狂暴后的惨烈。
“最后,你皮肤下出现了类似断魂崖金光的金色纹路。虽然只出现了一瞬,但我不会看错。”
林珩宴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撕碎追兵?
打退岩狼?
狂暴状态?
金色纹路?
他完全没印象?
他只记得系统让他透支积分兑换了狂暴药剂…
透支…副作用未知…金光残留…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终于明白系统提示里副作用未知是什么意思了。
自己会忘记一些事?
他惊恐地内视自己的身体,寻找那所谓的金色纹路。
果然,自己的心脏中,蛰伏着一坨金色的东西。
但这更让他毛骨悚然。
这么大的血栓?
还在自己的心脏里面?
那所谓的圣体借给我血栓?
以前自己没有可口的食物,让他感觉,肉体死了就死了。
大不了自己强大的神魂再次复活。
现在跟苏妙音有绑定,有食物的来源,让他珍惜了自己生命,肉体。
主要还是死亡积分清零。
现在这种未知的金色东西,在自己身体中,就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爆发。
让他有点惊恐。
“金色纹路,我…我不知道…”
林珩宴的声音带着颤抖,是真实的恐惧。
“失去理智,是…是那个药剂…系统说…副作用未知…”
又是系统?
苏妙音眼中寒光一闪。
这个无形的“东西”,才是所有诡异事件的源头。
“你的系统,到底是什么?”
她蹲下身,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林珩宴的眼睛,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压迫感。
“它来自哪里?为什么要绑定我?那些积分、兑换、食物,告诉我。”
面对苏妙音迫人的目光和连珠炮般的质问,林珩宴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只是个倒霉的穿越者…但千头万绪,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而且,他内心深处,对这个能兑换食物、救了他命、却也带来无尽麻烦和危险的系统,同样充满了恐惧和疑虑。
“…它…它叫‘舌尖上的救赎’…”
林珩宴声音干涩。
“它说…绑定你…才能赚积分…积分能换吃的…和…救命的东西…”
苏妙音眼中的审视并未减少,反而更添了几分凝重,首首盯着林珩宴。
一个来历不明、目的不明、力量诡异且能影响宿主心智,甚至身体的系统。
这比任何己知的敌人或法宝都更令人不安。
山洞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信任的裂痕并未弥合,反而因为金光的发现和系统的神秘,变得更加深邃。
林珩宴被盯得有些不自然,特别看向苏妙音傲人的半白,眼神有些闪躲,咽了一下口水,咳嗽两声。
“你能不能把你衣服整理一下,我是个正常男人。”
苏妙音被提醒,联想到昨天被压的时候,脸色抹红,口碎了一下。
“又没叫你看,装什么正人君子?”
话虽这样说,但还是在自己破损的裙摆上撕下来一块布,斜着绑在自己身上,挡住自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