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太子李承珏,额头渗出冷汗:"儿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放肆!"皇帝将奏折合上,檀木镇纸重重砸在龙案,"户部尚书嫡女与你八字相合,礼部己拟好婚书!"他抬手时,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红绳——那是姜若蘅亲手所编的平安结。
"陛下可还记得顾将军之女?"姜若蘅端起白玉盏轻抿,护甲划过杯沿发出细响,"去年漠北之战,清瑶姑娘单枪匹马冲破敌军包围,为太子营送来粮草时,身上还插着三支箭矢。"她放下茶盏,声音陡然拔高,"而彼时,太子殿下守在营帐外,整整三日三夜未曾合眼!"
皇帝眉头微动,突然抓起镇纸朝李承珏掷去。令牌擦着太子耳畔飞过,在青砖上砸出火星:"还不快去准备聘礼!若是委屈了清瑶,朕扒了你的皮!"殿外候着的太监们齐齐屏息,却见李承珏喜笑颜开,重重叩首:"儿臣遵旨!"
"等等!"三皇子李承珩撞开殿门冲进来,月白锦袍沾满草屑,发冠歪斜,手中却死死护着画卷,"儿臣也要说亲!"他抖开画卷,上面八匹骏马姿态各异,右下角题字歪歪扭扭:"赠三殿下——苏明姝",墨迹未干处还留着个胭脂指印。
"就是那个把'昭陵六骏'画成胖驴的苏家丫头?"皇帝挑眉,"上次宫宴,她错把陈醋当酒敬朕,还说'陛下龙颜大悦,连喝三盏'!"
"父皇!"李承珩急得跺脚,"明姝姑娘心怀锦绣,她画的《春耕图》被挂在江南书院,百姓们..."
姜若蘅忍俊不禁,接过画卷仔细端详:"画中农夫神态栩栩如生,连田间稻草人都别具匠心。"她转头看向皇帝,眼中含笑,"陛下当年微服私访时,不也钟情于民间烟火气?"
皇帝哼了一声,抓起朱砂笔在婚书批注:"凡皇子选妃,需得福晋同意。"他将笔甩进笔洗,溅起的墨点落在姜若蘅月白色裙裾:"省得有人说朕独断专行。"
选秀那日,坤宁宫挤满簪金戴银的世家贵女。小女儿长宁公主突然拽着个布衣姑娘挤到殿前,发间绒花随着动作轻颤:"皇母!这位林姑娘会做会飞的风筝,还教流民的孩子读书认字!"
姜若蘅打量眼前少女,粗布衣裳洗得发白,补丁却针脚细密:"林姑娘可知,入宫规矩森严?"
"民女知晓。"林知夏挺首脊背,"但民女更知,西皇子殿下扮作书生救济灾民,为救落水孩童险些溺亡。"西皇子李承瑾从人群中冲出,耳尖通红地拽住她手腕:"谁准你说的!"
皇帝抚掌大笑,震得梁间铜铃作响:"好!好个郎有情妾有意!来人,赐婚!"
大婚当日,太和殿张灯结彩。太子妃顾清瑶身着赤金翟衣,腰间却悬着一柄精钢软剑,敬酒时剑锋与李承珏的玄铁令牌相撞,发出清越鸣响:"殿下可还记得,这剑曾挡过敌军的箭雨?"
"自然记得。"李承珏执起她带茧的手,"更记得你浑身是血,却还笑着说'太子殿下的命,只能我来护'。"
另一边,三皇子抱着醉醺醺的苏明姝满场跑,新娘裙摆上的墨渍晕染成花:"明姝,你答应要给我画百幅骏马图!"
"百幅哪够?"苏明姝打了个酒嗝,"要画三千匹,把你的马厩都挂满!"
西皇子的喜帕被风掀起,露出林知夏藏在袖中的风筝线。她将小巧的蝴蝶风筝塞进李承瑾掌心:"等过了礼,我们去放风筝?"
姜若蘅倚在皇帝肩头,看着长乐公主抱着外孙往新人身上撒花。珍珠护甲轻轻碰了碰他手背:"陛下可还记得我们的婚礼?你把合卺酒泼在礼部尚书身上,说他啰嗦坏了吉时。"
"朕还记得某人踩了朕的龙袍,差点摔进喜轿。"皇帝突然搂住她腰肢,在众目睽睽下将她抱起。龙袍扫过满地红绸,他朗声道:"来人!今日朕要与皇后再饮一次合卺酒!"
太监们慌乱捧上酒盏,却见皇帝执起白玉杯,亲自喂姜若蘅饮下:"当年你说'愿与陛下共赏山河',如今..."他声音突然放柔,"山河己安,朕只想与你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