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被耳边粘稠的滴答声惊醒,这是他第二次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处于梦境。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坐在一把老式木椅上,正前方立着一面青铜边框的等身镜。
这一次他看清了镜框上缠绕的青铜纹路——是九条相互撕咬的狼形浮雕,其中一条狼的眼睛中镶嵌的暗红宝石正散发着光芒。
镜子上的红色字迹映入眼帘:
【认知层级:0】
【认知污染:2%】
【灵魂纯度:98%(纯净)】
林雾注意到这些数字和上一次有了轻微的变化,他猜想应该是自己白天初次使用了异能的缘故。
他试着站起身,依然发现自己被禁锢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欢迎来到灵魂回廊。”
随着耳畔突然响起上一次的女声,青铜镜内的画面又开始出现林雾从未见过的画面。
“林雾不散,因世间藏九重迷雾。”女声开始说着林雾听不懂的话,镜中浮现人与兽搏斗的残影。那人有着与林雾相似的眼型,正将一枚碎片刺入自己瞳孔:“我等铸界壁为棺,封存人性至暗...”
林雾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铸界壁为棺?这是人类初代先知......
“黎初未明,因光需血祭方耀。”场景切换至另一个画面:瘦小的女孩被锁在实验室,胸口的琥珀吊坠在强光中浮现模糊的字迹。
梦呓一般的声音在这个灰暗的空间中萦绕,林雾的瞳孔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
“白灵照影时——”所有画面突然坍缩成猫的竖瞳,林雾在其中看见无数个自己:有的被改造成毫无感情的杀戮兵器,有成为行尸走肉的空洞躯壳。
画面消失后,镜面传来“咔嚓”的声音,出现了丝丝裂纹。在镜面轰然炸碎前,最后浮现的是一串倒计时:
【距离认知污染突破安全阈值:71小时】
【灵魂纯度降至95%时将解锁禁忌记忆库】
林雾正要询问是什么意思,突然间他感觉鼻子很痒。
“阿嚏!”
他打了一个喷嚏,一股无法抗拒的撕扯感袭来。
在林雾离开之后,空无一人的灵魂回廊,依然回荡着空灵的女声。青铜镜面之上,慢慢渗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林雾不散,黎初未明,白灵照影时——汝见人间,亦见深渊。
......
“你爱我,我爱你,我们一家甜蜜蜜......”
起身关掉闹钟,空调传来一阵冷风,让林雾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阿嚏!”林雾揉了揉鼻子,“一个喷嚏就把我从灵魂回廊带出来了?”
林雾不散......黎初未明......白灵照影......?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雾有些烦躁的扯了一把头发, 突然愣了一下。林雾......黎初.....那不正是我和她的名字吗?
他脑海中浮现出黎初的身影,她穿着白色风衣,及腰银发用红绳扎成高马尾,略带揶揄?的看着他,“同学,你的眼神有点犯规哦......”
林雾把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抛出脑海,灵魂回廊里的画面,到底预示着什么?
胸口的灵魂之镜微微发烫,林雾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银色全息界面,上面排列着几行奇怪的字——
【编号:1175】
【灵魂强度:Lv.1】
【精神力:1%】
【灵魂辉光:5/1000灵量】
【道德限制器:激活状态】
他伸出手试着触摸这个界面,手掌从文字的间隙间穿过,竟然是投影在自己的眼前。
林雾取下灵魂之镜,拿起来仔细端详,破碎的镜面开始重整,逐渐拼凑出黎初的面孔。
「为了避免你的太多问题,姐姐我学习了一下你们这一世的基础知识,你可以理解为,你的能力面板......?」
镜中的黎初突然开口,林雾的脑海中出现慵懒的回答。
「我靠,别这样......会吓死人的」林雾差点把灵魂之镜扔出去。
「你想着这个女孩子的时候,我好像闻到了爱情的味道......」厌世女神经质的笑了一声,「爱情?多么易燃又易爆的玩物!上一次炸毁半个大陆的源头,就是一封错别字连篇的情书。」
「呃......咱们商量一下」林雾想了想,「以后能不能不要乱变成别人的样子?」
灵魂之镜中黎初的面孔消散,又恢复了破碎无序的样子。
「行吧,我只是......有点无聊。」
林雾如释重负,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你说这些数据是我目前的灵魂强度?」
「是的,小鬼头。」
「不是很懂。」
「不懂就算,我懒得解释......你现在处于灵弦初鸣阶段,还是个小菜鸟......可以省省你那些壮志雄心。」
林雾尴尬的笑笑,显然厌世女听到了家里的谈话。
「如何增长灵魂辉光?」林雾把灵魂之镜重新挂在胸口,他走到洗手台,无奈的看着镜中只有下半身的自己。
「自然增长,或吸收灵魂力量」厌世女轻笑一声,「别照镜子啦小鬼,这是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当然知道,不过嘛,真相可能会让你马上失去活下去的兴趣,真是悲哀呢......」
「切,少吓唬我」
「你就当我是在吓唬你好了,可怜的人哟......」
「我们换个话题,吸收灵魂力量?不会是......」林雾心中出现一个大胆的猜想。
「你想的没错,生命消亡后会留下灵魂力量。是不是觉得,你并没有那么高尚,用逝去的生命,来让自己变得强大,啧啧,人类啊,终究一败涂地......」
林雾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要我杀人放火。
这时他注意到,全息投影上的灵魂辉光,从5变成了0,灵魂之镜逐渐失去温度,林雾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之后任他怎么和厌世女对话,都无法得到回应。
“没人告诉我聊天也会消耗能量啊!!!”
......
龙城大学,非正常研究院。一间房间内传来“嘭”的爆炸声,随后门被打开,大量的烟雾涌了出来。奇怪的是这样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巡逻机器人和机械蜜蜂的任何反应。
“咳咳......”
一个看起来有些邋遢的老头走出房间,他的衣服破烂,眼镜碎了一边,斜斜的挂在脸上,满头银发像是触电一般根根竖立。
“楚二狗啊,你有空过来一趟,这研究室质量不怎么行啊,得研究下更耐造的建造材料了......”老头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向走廊深处。
爆炸余波震得走廊里挂着的「人类补完计划」锦旗歪斜下来,刚好盖住下方小字——「反正补不上就摆烂计划」。金属门框上嵌着的扫地机器人探出机械臂,把炸飞的螺丝钉精准扫回实验室。
烟雾散去,房间内随处可见奇怪的工具和发明,西周的墙壁画满了涂鸦,不过被烟熏黑了看上去有些滑稽。房间正中漂浮着这个星球的投影,从投影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包裹着每块大陆的界壁之上,密布着无数的血色光点。
界壁的底部,黑色的藤蔓,正在缓慢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