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断剑无声

第28章 断剑无声

暗河的水纹在青铜茧房的穹顶上凝结成冰，潘代红的右臂依旧贴着涌动的齿轮纹路。那些金丝般的齿痕在他皮肤下游走，仿佛某种古老仪式正在持续进行。老砚曾说过，血脉中的机关术会随时间觉醒，此刻他的骨骼深处传来细微的咔嗒声，像是有人在往他的筋膜里镶嵌钟表零件。

"这锁魂罗盘的纹路..."姬无影的断剑突然发出灼热的嗡鸣，她将剑尖插入茧房中央的铸造炉。暗红色的液态金属顺着剑刃流淌，与炉中翻腾的青铜熔液产生诡异的共鸣。潘代红看见那些液态金属扭曲成链条的形状，缠绕住正在崩塌的齿轮图腾。他想要上前制止，却听见自己的右臂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

柳烟青的毒针突然穿透链条，碧色针尖在金属表面激起火花。她单膝跪地将身躯压向炉身，衣袖上的毒符随着动作蔓延。"别动。"她声音发颤，"这东西会..."

"你妄图用毒液腐蚀匠魂？"潘代红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链条的运动轨迹正与家族谱系图上残留的机关符文完全重合。那些断裂的齿轮在他眼前幻化成机械蝴蝶，翅膀上浮现他幼年时见过的青铜纹章。他的右臂在此刻产生灼痛，断裂的指节正在生长出新的青铜甲壳。

锻造炉突然剧烈震颤，熔液泛起诡异的波纹。姬无影的断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握剑的手掌被金属灼出血痕。"父亲的机关术...在图腾上。"她喃喃自语，剑锋突然迸发出蓝色火焰。潘代红看见火焰中浮现出古老铭文——那是他父亲常用的锻造口诀，每个字都泛着青铜光泽。

"住手！"柳烟青的毒针穿透火焰，她胸腔处的毒囊被高温炙烤，青色毒液顺着锁链滴落。潘代红的右臂在此刻突然绷紧，齿轮纹路顺着血契脉络延展成完整的机械结构，那些断裂的齿轮竟开始自动修复。他听见自己骨节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仿佛整个身躯都变成了精密的机关装置。

陆九渊的傀儡复眼在锻炉阴影中亮起，数十个青铜人偶从裂缝中涌出。它们的眼中闪烁着与潘代红右臂相同的青铜光芒，手中握着和他一样的齿轮模子。"不错，魔枢的纹路果然暗合天工血脉。"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茧房中回荡，"把血契交出来，这些傀儡会替你解除枷锁。"

潘代红的右臂在此刻自动伸长，齿轮纹路化作锁链缠绕住其中一尊傀儡。铜人偶眼中的蓝光瞬间熄灭，身体坍塌成青铜尘埃。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齿轮咬合声共振，右臂的青铜甲壳正渗出暗红液体。这种液体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凝结成古老的符文，与方才在暗河祭坛发现的图案完全吻合。

"破碎的齿轮...是锁魂的关键。"姬无影的断剑突然飞出，剑锋刺穿最后一名傀儡。她忍着灼痛低头看见剑身浮现出父亲的面容，那个人的眉眼里有和她一样的绿火。"这把断剑为什么会..."她突然噤声，发梢滴落的毒液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青铜鳞片。

柳烟青的毒针在此刻发出嗡鸣，她抓住潘代红的手腕，指节上的毒液正在成功腐蚀齿轮纹路。"别看了。"她冰冷的指尖传来灼痛，"你父亲用血契封印了..."

锻炉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潘代红的右臂被烈焰笼罩。青铜甲壳碎裂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掌心浮现出家族谱系图，每个节点都在滴落暗红液体。那些液体顺着锻炉的铜管流进地底，化作新的齿轮图腾。他听见自己骨骼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却突然感觉某个密码正在解锁。

"你终于明白了吗？"老砚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他残破的左眼映出锻炉底部的齿轮纹路，"血契不是枷锁，是钥匙。你的右臂...是前朝工匠的最后传动轴。"他的手指指向潘代红胸口的青铜纹章，"看看这些图腾，它们在进行什么仪式？"

锻炉中的液态金属突然凝结成完整的青铜锁链，环环相扣的链条映出无数重影。潘代红看见锁链末端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面容，她手中握着与自己相同的青铜齿轮。"母亲..."他的声音发涩，右臂的青铜甲壳在此刻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齿轮心脏。

"血契就在你的心脏里。"柳烟青的毒液在锁链上凝结成新的符文，她抓住潘代红的右臂将毒针插入齿轮心脏，"让这些铁疙瘩..."

锻炉突然剧烈震动，青铜锁链迸发出刺目的光芒。潘代红的右臂在光芒中化作流动的青铜，他的指节在熔液里生长出新的齿轮。那些齿轮的纹路与家族谱系图完全一致，每个零件都在映射他童年时见过的青铜锻造场景。他听见老砚的音节在齿轮转动声中响起："毁掉这一链，才能重启..."

姬无影的断剑突然插入锁链，剑身发出噼啪声。她看见剑刃上的蓝火舔舐着青铜，那些火焰中的影子正指向茧房深处的密室。潘代红的右臂在此刻自动延伸，青铜齿轮顺着锁链滑向密室入口。他的指尖触到石门时，整座锻炉突然发出轰鸣，三百六十五道青铜帘幕在空中展开。

柳烟青的毒针在此刻断成两截，她松开潘代红手腕时，胸前的毒囊己经完全干涸。"赌上一切吧。"她的声音像冰面碎裂，"这把断剑..."

锻炉中的液态金属突然凝结成完整的青铜锁，潘代红右臂的齿轮在此刻完全嵌入锁孔。他听见齿轮咬合的声响与自己骨骼深处的共鸣重叠，胸口的青铜纹章在此刻亮起。老砚的残破左眼突然映出锁孔深处的暗影，那是他失踪多年的师兄弟。

"锁魂的真谛..."潘代红的喉咙发紧，青铜锁孔开始渗出血契的液体。他看见液体里浮现出被锁链缠绕的杰作——那正是他幼年时见过的家族遗物，但此刻它的每一寸金属都在发光。姬无影的断剑突然插入锁孔，剑身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陆九渊的傀儡复眼在此刻锁定潘代红的右臂，他身后浮现的青铜人偶们突然发出哀鸣。"选择吧。"他的声音带着金属光泽，"要救赎，就用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