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旗鹰嘴岩伏击大捷的消息,如同在沉闷压抑的永安堡内引爆了一颗惊雷!镶白旗旗帜、巴牙喇特有的白色盔缨、精良的武器铠甲、被夺回的粮食包裹…这些血淋淋的战利品被当众展示,瞬间点燃了全堡军民积郁己久的憋闷与绝望!
“赢了!我们赢了巴牙喇!”
“鸳鸯阵!真的管用!”
“看那新火铳!一枪就崩了鞑子头目!”
“吴小旗好样的!将军英明!”
欢呼声、议论声、激动的泪水交织在一起,冲刷着连日来被封锁、被袭扰的阴霾。军心士气如同被注入了一股滚烫的岩浆,瞬间沸腾到了顶点!士兵们挺首了腰杆,看向那些正在操演鸳鸯阵的同伴时,眼中不再是怀疑,而是灼热的羡慕与渴望!看向匠役营方向时,更是充满了期待——那能打死巴牙喇的“永安铳”,何时能装备到自己手中?
系统的提示清晰地映在朱由检脑海:【军心+5!民心值+3 -> 59!获得积分200点!】 冰冷的数字背后,是堡垒凝聚力的实质性飞跃!
朱由检没有浪费这宝贵的士气高涨期。他趁热打铁,在堡内举行了简朴却隆重的庆功与授勋仪式。吴小旗及其小队成员被当众授予厚赏(银钱、布匹)和功勋凭证,阵亡者家属得到了远超标准的抚恤,伤者被妥善安置治疗。鸳鸯阵和新式火铳的威力,通过吴小旗等人绘声绘色的讲述和缴获的实物,被无限放大,成为了全堡军民心中克敌制胜的希望图腾!
军制改革的推行,骤然变得顺畅无比。那些原本对新法阳奉阴违、心存抵触的老兵油子,在血淋淋的战绩和实实在在的赏赐面前,彻底闭上了嘴巴,甚至开始主动要求加入鸳鸯阵的训练。祖大寿对吴小旗小队展现出的战斗力也大为惊异,他放下身段,亲自下场指导鸳鸯阵在复杂地形下的配合与变阵,将其辽西边军的实战经验,与新阵法进行了初步的融合。校场上,号令声、脚步声、兵器碰撞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整齐、更加充满力量!
与此同时,在堡内那片被寄予厚望的试验田里,一场无声的奇迹也在悄然发生。
最初的疑虑和忐忑,在日复一日的照料和期待中,渐渐被一种新奇而专注的守护所取代。秀莲每日必到田头,组织妇孺老弱定时浇水、除草(虽然杂草长得远不如秧苗快)、小心翼翼地捉虫。王老匠虽主要精力还在匠营,但也时常背着手溜达过来,看着那些破土而出的、形态奇特的幼苗,嘴里嘟嘟囔囔:“怪哉…这叶子…这藤子…真能长出吃的?”
土豆田里,嫩绿的幼苗破土而出,舒展着椭圆形的、带着细绒毛的叶片,在春风中轻轻摇曳,长势明显比旁边的粟米苗健壮许多。番薯田里,扦插的藤蔓不仅顽强地活了下来,更是开始向西周蔓延,翠绿的藤叶铺满了田垄,生机勃勃!
变化是显而易见的。那些参与种植的农妇和老农,脸上的愁苦被一种小心翼翼的惊喜所取代。他们蹲在田埂边,指着那明显比传统作物更茂盛的枝叶,低声议论着,浑浊的眼中重新燃起了许久未见的光彩。
“快看!快看这‘土豆’苗!才个把月,就蹿这么高了!”
“是啊!比麦苗壮实多了!这叶子油亮亮的!”
“还有这‘金薯’藤!爬得真快!这叶子嫩生生的,掐回去煮汤,味儿还真不赖!”
“将军…将军说的,怕是真的…”
希望的嫩芽,不仅在土壤里扎根,更在人们心中悄然滋长。
这一日,朱由检在巡视完城防和军营后,再次来到了试验田。眼前的景象让他疲惫紧绷的神经也为之一松。阳光下,土豆苗郁郁葱葱,番薯藤蔓铺展如茵,一片盎然的生机,与堡外隐隐传来的、象征清军集结号角的低沉呜咽,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秀莲正带着几个农妇,小心翼翼地给番薯藤翻藤(避免藤蔓节上生根,分散块根营养),看到朱由检,她首起身,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笑容:“将军您看!活了!都活了!长势好得很!尤其是这金薯藤,一天一个样!”
王老匠也在田边,正拿着一片番薯叶凑在鼻子下嗅着,听到秀莲的话,他抬起头,难得地没有抬杠,而是用一种复杂的、带着探究和一丝服气的目光看着朱由检:“将军…老汉我…服了!这海外异种,确有过人之处!单看这长势,只要不遭大灾,秋后…怕真能收不少!”
朱由检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土豆苗厚实的叶片,感受着那蓬勃的生命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看向周围那些因为作物长势良好而面露喜色的农人,声音温和却充满力量:“诸位辛苦了!此乃天不绝我永安堡!待秋收之时,这满田的‘土疙瘩’和‘金疙瘩’,便是你我活命之基,抗敌之粮!望诸位再接再厉,精心照料!”
“将军放心!咱们一定伺候好这些宝贝苗子!”
“对!这可是咱们的命根子!”
农人们七嘴八舌地应和着,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和希望。民心值界面上,那数字似乎又向上跳动了一丝:【民心值+1 -> 60!】。这60点的“稳固”民心,不再仅仅依赖于对强敌的同仇敌忾和对领袖的信任,更有了对脚下这片土地、对亲手播种的未来的切实期盼!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传令兵脸色煞白,飞奔而来,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惶:
“报——!将军!急报!紧急军情!”
朱由检心头猛地一沉,霍然起身。田间的欢声笑语瞬间凝固。
传令兵单膝跪地,喘息如牛,声音带着颤抖:“斥候…斥候冒死回报!清军大营…异动!多尔衮…多尔衮亲率主力,倾巢而出!汉军旗重炮营在前!无数攻城器械…云梯、楼车、洞屋车…望之如山!正…正朝我永安堡…压来!前锋…前锋距堡己不足二十里!”
死一般的寂静!
刚刚还在为田苗长势欣喜的人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田间刚刚萌发的生机与希望。
真正的风暴,裹挟着毁灭的气息,终于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