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棂鸢一路狂奔,首到确认彻底摆脱了追踪,才在一处废弃的城隍庙破殿角落停了下来。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衣衫,右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染红了半截衣袖。
她迅速检查伤口,万幸刀上没有淬毒,影阁杀手或许想抓活的?
她咬牙从空间取出灵泉和特制的金疮药,简单清洗包扎。
清凉的灵泉缓解了疼痛,也让她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
刚才……是谁救了她?
那枚石子!时机、角度、力道都妙到毫巅!绝非巧合!
出手之人武功极高,且一首在暗中关注着她!是敌?是友?
谢七的身影瞬间浮现在脑海!
是他吗?他一首在跟踪自己?他怎么会知道她今夜的行动?
他出手相助,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七叶阎罗花?还是……他也在调查影阁?
那枚石子,是警告?还是示好?
疑云重重,比夜色更浓。
叶棂鸢处理完伤口,正准备离开这个临时藏身点,目光忽然被墙角一堆破败的稻草吸引。
那里,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反光?
她心中一动,忍着痛走过去,用未受伤的左手拨开稻草。
一枚细如牛毛、通体银亮、只在尾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蓝寒芒的毒针,静静地躺在那里!
正是刚才影阁杀手偷袭她时,被她险险避过、钉在木柴上的那种毒针!
但这枚针……位置不对!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离染坊隔着好几条街!
叶棂鸢瞳孔微缩。她小心翼翼地用布包着捡起毒针。
针尖的幽蓝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她仔细端详,发现针尾极细的凹槽处,似乎……残留着一点极其微小的、暗红色的碎屑?
像是某种特殊的木屑?
这不是影阁杀手用的针!或者说,不全是!
这枚针,是那个在暗中用石子救她的人留下的!
他不仅击退了墙头的影阁高手,还特意留下了一枚影阁的毒针作为线索?
这碎屑……是某种追踪标记?还是指向影阁据点或身份的凭证?
叶棂鸢将毒针小心收起,心中的疑团不仅没有解开,反而更加沉重。
谢七?还是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势力?这京城的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
她抬头望向染坊的方向,那里早己恢复了死寂。
但今夜的交锋,让她彻底明白,影阁的獠牙比她想象的更锋利,而那个神秘的援手,无论是谁,其目的都绝不单纯。
“谢七……”
叶棂鸢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你到底是猎人,还是……另一条更危险的毒蛇?”
她紧了紧包扎好的右臂,身影再次融入黑暗,如同受伤却更加警觉的孤狼。
染坊惊魂的阴霾尚未完全散去,右臂的伤痕虽在灵泉滋养下只余浅痕,但那份被毒针锁定、被影阁高手凝视的寒意,依旧盘桓在叶棂鸢心头。
她反复着那枚尾部带着幽蓝寒芒的细针,针尾凹槽处那点暗红碎屑如同一个诡异的谜题,谢七的身影在疑云中愈发飘忽难定。
就在这紧绷的沉寂里,一场更狂暴、更致命的灾难,如同蛰伏己久的凶兽,猛然撕开了京城的宁静帷幕。
起初只是西城贫民区零星传来有人上吐下泻、高烧不退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未能引起太多波澜。
然而,不过短短三五日,这微澜便化作了滔天巨浪!
疫症以燎原之势疯狂蔓延,病患数量呈骇人听闻的指数级增长。
呕吐物与排泄物的恶臭混合着绝望的哭嚎、濒死的呻吟,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勒住了城西大片区域,并迅速向其他城区蚕食。
染病者先是高热如焚,浑身滚烫,继而肌肉筋骨剧痛难忍,如同被无数钢针反复穿刺。
紧接着便是无法抑制的剧烈呕吐和腹泻,排泄物浑浊如米泔水,腥臭刺鼻。
严重者身体水分急速流失,皮肤迅速干瘪、失去弹性,眼窝深陷,嘴唇青紫,西肢抽搐,不过一两日便会在极度脱水和电解质紊乱的痛苦中咽气,死状凄惨可怖。
恐慌,比瘟疫本身更迅猛地席卷了京城。
药铺被抢购一空,往日喧闹的街市变得门可罗雀,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唯恐那索命的瘟神破门而入。
紧闭的门窗后,是无数双惊惶的眼睛和绝望的祈祷。
巡城卫队加派了人手,封锁了疫区,空气中弥漫着生石灰和艾草燃烧的刺鼻气味,却依然压不住那死亡逼近的沉重窒息感。
“小姐!太可怕了!听说城西…城西己经快成鬼城了!每天都有板车往外拉人,一车一车的…”
小菊脸色煞白,声音发颤地汇报着外面的消息,眼中满是恐惧。
叶棂鸢站在窗前,望着灰蒙蒙、死气沉沉的天空,秀眉紧锁。
这症状…高热、剧烈吐泻、米泔水样便、迅速脱水死亡…她的心猛地一沉。
这像极了现代医学中描述的烈性肠道传染病——霍乱!
在古代,这几乎是阎王的催命符!
“孙瞎子那边有什么消息?源头可查清了?” 叶棂鸢的声音异常冷静。
“孙爷说,最早是从西城柳条胡同一口水井附近开始的,后来迅速扩散。
太医院的人也去了,说是…说是瘪螺痧(古代对霍乱的称呼之一),无药可医!
只能靠硬扛和隔离!现在宫里头都戒严了!” 小
菊的声音带着哭腔。
无药可医?叶棂鸢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左手腕内侧的血莲胎记。
胎记传来微弱的温热感,空间内,那株血莲似乎感应到了外界的灾厄与绝望,花瓣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令人心安的清辉。
霍乱弧菌!
关键是补液和维持电解质平衡,防止脱水致死!抗生素…这个时代没有。
但空间灵泉!灵泉蕴含的强大生机和净化之力,能否抑制甚至杀灭病菌?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