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8年,中原大地笼罩在秦末暴政的阴霾之下。陈胜吴广揭竿而起的呐喊虽己沉寂,但各地暗流涌动,百姓在苛捐杂税与徭役的重压下艰难度日。在东土大唐边陲的陈家庄,一声婴孩的啼哭划破了冬夜的寂静——金蝉子的第一世,陈祎,就此降临人间。
产房内,接生婆捧着浑身通红的婴孩惊呼:"这孩子眉心竟有一点朱砂痣,怕是带着仙气来的!"陈父陈母却愁眉不展。家中仅有的三亩薄田己被官府征收大半赋税,粮仓见底,连产妇的小米粥都凑不齐。更诡异的是,自孩子出生那日起,家中供奉的观音像竟日日凝结露珠,在烛火下泛着奇异的微光。
五岁那年,陈祎在村头撞见官兵强征壮丁。一位老汉因儿子早夭,被绳索拖着往县衙走,花白的头发沾满泥血。小小的陈祎冲上前抱住官兵的腿:"放了老爷爷!他走了谁来照顾田里的庄稼?"话音未落,便被一脚踹翻在地。当夜,他摸着肿起的额头问母亲:"佛祖说众生平等,为何有人能骑高头大马打人,有人却要跪在泥里哭?"母亲慌忙捂住他的嘴,却挡不住孩子眼中燃烧的困惑。
灾荒在陈祎七岁那年席卷村庄。树皮被啃食殆尽,饿殍横陈官道。陈祎将家中仅剩的半袋糙米熬成稀粥,分给更弱小的孩童,自己却靠着野菜充饥。某日,他在破庙撞见一个濒死的乞丐,乞丐骨瘦如柴的手死死攥着半截木鱼。陈祎用体温焐热乞丐冰冷的身体,听他断断续续讲述:"敲...敲三下,佛祖...会来..."然而木鱼声终究没能唤来奇迹,乞丐在黎明前咽了气,手中的木鱼却牢牢卡在陈祎掌心。
十二岁的深秋,陈祎的父母双双染上时疫。他背着竹篓翻山越岭采草药,却被守山的官兵以"私闯禁地"为由毒打。浑身是血的少年跪在药铺前,额头磕出血痕求药,掌柜却指着墙上"官字第一"的告示冷笑:"药材早被征去修阿房宫了,你这穷鬼莫要挡路!"当他跌跌撞撞回到家时,父母的身体早己冰凉。
葬礼上,陈祎捧着乞丐留下的木鱼,突然将其高高举起摔在地上。木屑纷飞间,他对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嘶吼:"若佛祖真有慈悲,为何不救我父母?为何不救天下受苦之人?"这句话惊飞了满树寒鸦,却也在他心中种下了更深的执念。
三年后,破败的陈家庄迎来一位云游高僧。高僧看着在坟前守孝的少年,见他虽形容憔悴,眼中却有一团不灭的光火。当陈祎说出"我要学能救人的佛法"时,高僧轻抚他眉心的朱砂痣,喟然长叹:"你这执念,怕是要走遍十万八千里才能解开。"
当夜,陈祎在父母坟前磕了三个响头,披上高僧赠予的灰布僧袍,跟着寺院的钟声渐行渐远。他不知道,这一走,便是十世轮回的起点;更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世,他将踏上西天取经之路,而这一世饱尝的苦难,早己为那惊天动地的旅程,刻下了最初的注脚。寒风卷起路边枯叶,裹着少年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通向长安的古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