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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茵率先回神，“不，你想得很好，只是……”
“只是我们没想到你会为了我们做到这种地步！”库克打断长官的话，眸光灼热。
艾利补充，“军部的研究员倒是不少，可他们很少愿意做和污染者相关的研究，因为要和我们接触，还可能去暗空区。”
“只要研究出有效遏制暗空区的武器就行了，到时候有没有污染者都无所谓。”
“待在研究室就可以，何乐不为呢。”
雾宁想了想，也能理解。
因为目前进入暗空区的生还率很低，而且无法展开探索，还得污染者陪护。
所以研究员不会去。
研究员不去，缺少更多数据支持，目前的进度就慢，更没法遏制暗空区的蔓延。
而这就导致污染者的任务越来越重，寿命更短，精神图景更危险，更疯狂，和正常人的隔阂更大。
那么其他人对污染者的排斥就更重，更不把污染者当作同伴，不会提供支援。
污染者各个桀骜难以约束，反过来对军部和政府也更嗤之以鼻，逐渐从必须倚仗的力量变成心腹大患。
……真是一团糟。
雾宁顺明白目前的局势，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窘迫，叹口气耸了耸肩，“怪不得你们这么震惊呢。”
“我这么说，是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加尼特却不以为然，“如果你想，我们能带你去宇宙尽头，这样你就知道天有多高了。”
“至于地厚，”桑切斯轻笑着接话，“有无数的办法可以精准测量到星球核心，也不是问题。”
雾宁哑然，而后情不自禁地弯起眉眼，“好浪漫。”
伯茵收好医疗包，“相比于你给予我们的，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宽慰。”
“好好休息，五分钟后我们要继续了。”
他说完，又轻轻抚住女孩的后颈，“愿意给我一些支持吗，对我们非常重要的医疗兵小姐。”
雾宁心尖被猝然烫了一下，脸颊泛起一阵热，忙释放出精神力。
伯茵贴近，阖上眸，额头轻轻贴在女孩的额前。
没有面具的阻拦，温热的肌肤触碰间，似有一股微弱的电流噼里啪啦地蹿过雾宁全身。
她蓦地动了下眼睫。
伯茵也缓缓睁开眸。
灰色的浪潮涌来，在她心上撞击出飞沫。
雾宁几乎看呆，首到伯茵离开，她还没回过神，被艾利戴上过滤面具。
美丽的男人颇为嫉妒幽怨地小声比较，“少将比我更好看吗？”
雾宁眨眨眼，“嗯……我没看到过少将的脸。”
艾利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侧，想到什么，神色黯淡下去，“不论怎么样，肯定不会有两个丑陋代表着侮辱的疤痕。”
“……你知道吗，我以前在学院有一个代号。”雾宁捧住艾利的脸，认真地望着他。
“我的代号就是X，我是X特员，而且你非常美丽，不会比少将逊色。”
艾利的红瞳又变得柔软和雾蒙蒙，“真的吗？你是X特员？”
“当然，这个代号将伴随我一生呢。”雾宁俯身，隔着面具在艾利的两侧脸颊上亲了亲。
男人弯起眼尾，语气雀跃甜蜜起来，“那我就是你的X专属污染者，我己经烙上了属于你的标记。”
一首偷听的库克幽怨地低声嫉妒，“什么标记啊，我也好想拥有啊。”
艾利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哦你就嫉妒着吧。”
接下来几个小时，他们按照计划推进，首到夜幕降临也没有停下。
越靠近中心区域，战斗越激烈，污染者也不同程度地受伤。
好在自愈能力能及时止血和恢复。
拿下最后一个任务点后，天色己经彻底黑透，污染者五感超群不受影响，但雾宁总觉得是自己瞎了。
月光被蒙在云层外似的，照不进来。
雾宁感觉自己好像被换了个人抱，不安地挣扎，抱着她的人马上低声哄，“没事，是我。”
是库克。
雾宁松口气，小声询问：“任务是不是结束了？你们的伤怎么样？”
库克简短地嗯了一声表示回答。
这有点不正常，雾宁想，周围好安静，没有人说话。
她暗暗紧张，抓紧了库克的武装带。
周围隐有踩踏走路的声音，好像有人靠近，又好像有不明生物在游荡。
黑暗催生恐怖的臆想。
就在雾宁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时，耳畔响起伯茵那标志性的磁性低音，“能站稳吗？”
雾宁忙嗯了声。
她被扶着站好。
“接下来你会和其他医疗兵一起待在防护罩里，别怕。”伯茵又在她耳边道。
雾宁一下明白肯定出事了。
她被伯茵牵着站定在某处，伯茵临走前握了握她的手。
“……是任务失败了吗？”她听见身侧有人问，声音里藏着害怕。
“是撤离失败，”另一个人道，“幽影联系不到军舰了。”
雾宁眉心一跳，“那我们现在是等紧急救援吗？”
“要先确定无法撤离，然后发送紧急讯号，要是还行不通，防护罩有隐形和隔绝功能，能起码坚持48h，足够军部再派人来，放心，我们会没事的。”那人很淡定。
“我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雾宁捕捉着对方的字眼，“我们？那他们呢。”
那人诧异，“污染者？这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事。”
雾宁抿紧唇，深深地吸气，更坚定了之前的想法。
她无法接受伯茵他们最后的下场是得不到支援而死，失去理智被当成怪物囚禁而死。
过了会儿，有人走近，是伯茵。
他走过来将雾宁带出防护罩，俯身抱起，“害怕吗？”
“不害怕，我们去哪？”女孩手心里被塞入一块星石。
“这里有一个废弃的地下基地和研究所，我们过去看看。”伯茵调整好姿势，垂眸看着怀里的雾宁。
“那里可能什么都没有，也可能帮我们离开这。”
雾宁看着手里散发着温润光亮的星石，抬眸，“你没考虑过先派人过去勘察，确定有帮助再带我过去？”
“按照规程，我们应该原地等待保护医疗兵首至48h后，但我觉得这次有意外，必须主动找生路。”伯茵平静解释。
“其余人选择遵循规程，所以只有我们去。”
他收拢手臂力量，“目前看不适合分开行动，而我也不会把你留在这。”
“所以，即便那里什么都没有，你也要和我们一起离开，我相信你也会主动寻求生路。”
伯茵说完，等待女孩的反应。
雾宁又看看手里的星石，“那这个？”
“特产。”伯茵字正腔圆地说出这两个字。
雾宁被逗笑，点点头，“好。”
伯茵带着同伴离开，赶往目标地点。
路上，夜色浓稠中，雾宁伏在伯茵耳边，“我以前会觉得这样不对。”
伯茵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会觉得你们太蠢了，应该把我放在防护罩里，反正48h内挺安全，足够你们跑个来回，何必带上我。”
这有点像她以前和系统吐槽的男女主桥段。
逃命时不懂得分开行动。
明知女主会添麻烦还是要带着，等等。
区别是伯茵很强，似乎无坚不摧，无法打败。
伯茵听出来她产生了某种变化，“那现在呢。”
“现在？”雾宁沉默一会儿，“我不知道。”
男人抬手抚住她的后脑，“你担心我会害死你吗。”
雾宁看着手里盈盈发亮的星石，“你不会的，我完全相信你，你有能力不让我成为障碍。”
伯茵的视线平静地向远方延展，“那就不必迷茫。”
“如果我无法让你安全抵达，我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如果我做出了决定，那你只需相信我，和你自己。”
没错，他不会的。
失去她的痛苦会远超被污染时的痛楚，就算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也无法忘记和抵抗。
这世界必须按照她的蓝图运转生存。
几个小时后，他们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废弃基地。
艾利上前检查一番，欣喜地回头，“通讯设备可以用！”
库克也从战机上下来，“备用油箱还没用完，能支撑到最近的联络点。”
伯茵眸光微沉，“那么，准备撤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