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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去如抽丝。在家躺了两天，又按着“顾言说明书”按时吃药、喝粥、休息，林小溪终于满血复活。返校这天，阳光出奇的好，金灿灿地洒满校园，积雪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空气清冽干净。
刚走到宿舍楼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站在不远处的公告栏前，似乎在查看什么通知。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那件挺括的黑色羽绒服，阳光落在他墨黑的短发上，跳跃着细碎的金光。是顾言。
小溪的心跳瞬间快了一拍。自从那天收到他“好好休息”的信息后，两人就再没联系过。此刻猝不及防地遇见，病中那些被他照顾的画面、那份无声的温暖，一下子清晰地涌上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主动打招呼：“学长！早啊！”
清脆的声音在冬日的晨光里格外清晰。
顾言闻声转过身。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了下眼，目光落在几步之外笑容明媚的女孩身上。她穿着鹅黄色的羽绒服，围着米白色的围巾，小脸恢复了健康的红润，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阳光的琉璃。
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低沉的嗓音响起：“嗯。早。”
依旧是那个简洁的“嗯”。但这一次，小溪不再觉得它冷淡。她甚至敏锐地捕捉到，在他转瞬即逝的目光里，似乎有一丝极淡的、如同冰层下悄然流动的暖意。
“学长，谢谢你之前的粥和药！我好多了！”小溪走近几步，真诚地道谢，笑容依旧灿烂。
顾言看着她充满活力的样子，视线在她红润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才又“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移开目光，重新看向公告栏，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了些许。
小溪站在他旁边，也假装看公告栏上的信息，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偷偷瞟向他。阳光勾勒着他挺拔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他看得专注，仿佛公告栏上张贴的不是普通的放假通知，而是什么重要代码。
气氛有些安静，但并不尴尬。冬日的暖阳包裹着两人，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在光线下跳舞。小溪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阳光和清冽皂角的干净气息。
“那个…”小溪努力找话题，“张教授说我们团队的报告初稿反馈挺好的，年后回来再修改一下细节就行。”她指的是他们合作的那个项目。
“嗯，知道了。”顾言应道，目光依旧停留在公告栏上。
“学长你…假期有什么安排吗？”小溪鼓起勇气问。
“回家。”顾言言简意赅。
“哦…”小溪有点小失落，但也觉得理所当然。她正想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顾言却忽然转过头，深邃的目光看向她。
“你呢？”他问。声音依旧低沉，但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询问的温度？
小溪没想到他会反问，受宠若惊，连忙回答：“我…我也回家！我家在南方，冬天没那么冷。”她说着，脸上又漾开笑容。
顾言看着她明媚的笑脸，眼神似乎又柔和了一分。他几不可察地动了下唇角，那弧度微小得几乎难以察觉，像冰封湖面上一闪而过的涟漪，短暂却真实。
“嗯。”他又应了一声，这次的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两秒。阳光落进他漆黑的眼底，仿佛也融化了些许深藏的寒意，透出一点暖色。
“路上注意安全。”他忽然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小溪耳中。
小溪的心像是被这冬日的暖阳彻底晒化了，软得一塌糊涂。她用力点头，笑容更加灿烂：“嗯！学长你也是！”
顾言没再说话，只是最后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便转身，迈开长腿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溪站在原地，看着他在阳光下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只觉得心里像是揣了一个小小的太阳，暖洋洋的，充满了希望。她想起周晓的“显微镜理论”——冰山融化指数百分之八十？不，她觉得，在刚刚那短暂的对视和那句“注意安全”里，那座名为顾言的冰山，己经在冬日的暖阳下，悄然融化了不止百分之八十。
冬阳融冰，无声无息，却势不可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