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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用卡车驶进城区时，陆燃正趴在车窗上，鼻尖几乎要贴到玻璃上。钢铁森林在眼前铺展开来 —— 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朝阳，像无数面巨大的镜子；柏油马路上，五颜六色的汽车首尾相接，喇叭声汇成嘈杂的洪流；人行道上的行人步履匆匆，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与他身上的靛蓝色劲装格格不入。
“土包子，看傻了？” 赵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经过昨夜的冲突，他收敛了嚣张气焰，却总忍不住想挑刺。
陆燃没回头，视线被街角大屏幕上的新闻吸引 —— 画面里，穿着同款军装的士兵正在驱散游行人群，他们手中的盾牌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显然是异能者专用装备。
“别看了，那是城西的异能者维权游行。” 苏晴不知何时坐到了旁边，递给他一块压缩饼干，“最近城里不太平，异能者和普通人的矛盾越来越激化。”
陆燃接过饼干，发现比军营的多了层糖衣：“为什么会矛盾激化？”
“还不是因为上个月的工厂爆炸。” 苏晴望着窗外掠过的警察岗亭，“据说一个火系异能者失控，烧死了三十多个普通人，现在城里到处都在抓没登记的异能者。”
陆燃的心猛地一沉。师父让他藏锋守拙，恐怕不只是为了应对军营里的试探，更是为了避开这波针对异能者的风波。
卡车在市中心的军区招待所停下时，李少校突然宣布：“给你们两小时自由活动时间，下午两点在这里集合。记住，不准暴露身份，不准动用异能，不准惹是生非！”
特招兵们顿时炸开了锅。陆燃跟着人流下车，刚站稳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 招待所对面是座玻璃穹顶的商场，旋转门不断吞吐着穿着光鲜的顾客；门口的喷泉喷出彩色的水花，几个孩子在旁边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陆燃，要不要一起去买东西？” 苏晴背着军用挎包走过来，发梢别着片银杏叶，难得露出少女的模样。
“我就不去了。” 陆燃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几块钱，那是师父塞给他的，“我想在附近逛逛。”
赵虎带着两个跟班经过，故意撞了他一下：“乡巴佬，别乱跑丢了人。”
陆燃没理会，转身走向旁边的小巷。他更习惯这种狭窄的空间，能让他时刻保持警惕。巷子里摆着几个小吃摊，油炸面团的香气勾得他肚子首叫 —— 从军营出发后，他只吃了两块压缩饼干。
“小哥，来点糖油果子？” 摊主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妇人，手里的长筷子翻动着油锅里的面团，金黄的果子在热油中膨胀，裹上芝麻和白糖后，香气越发。
陆燃摸了摸口袋，正想离开，妇人却递过来一串：“尝尝吧，刚出锅的。看你穿着军装，是来城里执行任务的？”
“谢谢阿姨。” 陆燃接过糖油果子，咬下一口，甜香混着芝麻的醇厚在舌尖炸开。这是他除了师父做的肉汤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我儿子也在当兵，” 妇人擦了擦手，眼神温柔，“在边境守着，三年没回家了。”
陆燃的心微微发酸，将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放在摊位上：“阿姨，再给我来三串，我带给战友。”
拿着糖油果子走出小巷时，街角突然传来争吵声。陆燃循声望去，只见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正围着个卖花姑娘，为首的黄毛扯着姑娘的手腕，另一只手在她的花篮里乱翻。
“小美人，这些玫瑰我全要了，给哥哥们送到酒吧去，少不了你的好处。” 黄毛笑得不怀好意，手指故意划过姑娘的手背。
“放开我！” 姑娘挣扎着，篮子里的玫瑰散落一地，“这些花是给医院的病人准备的！”
“病人哪有哥哥们重要？” 另一个青年抬脚碾过地上的玫瑰，“要么跟我们走，要么就让这些花全烂在这儿！”
周围的路人纷纷驻足，却没人敢上前劝阻。陆燃捏紧了手里的糖油果子，刚想上前，就听见苏晴的声音：“住手！”
苏晴快步走到姑娘身边，将她护在身后：“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也敢耍流氓？”
黄毛上下打量着苏晴，吹了声口哨：“又来个漂亮的，今天真是走大运了。小妹妹，不如跟哥哥们一起去玩玩？”
“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苏晴的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把军用匕首 —— 这是特招兵的特殊权限。
陆燃知道不能暴露身份，连忙上前拉住苏晴：“别冲动，我们还有任务。”
“哟，来了个护花使者？” 黄毛注意到陆燃身上的军装，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又嚣张起来，“穿军装的又怎么样？这是在城里，不是你们军营！” 他突然伸手去推陆燃，“滚开！”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陆燃胸口时，陆燃体内的雷系力量突然躁动。他下意识地侧身避开，同时指尖划过黄毛的手腕 —— 一道微不可察的电流顺着指尖注入，黄毛顿时惨叫一声，捂着胳膊瘫在地上，手腕处焦黑一片。
“你敢动手？！” 另外两个青年又惊又怒，抄起路边的拖把就冲过来。陆燃将苏晴和卖花姑娘护在身后，正想动用火系力量震慑，却见苏晴己经抽出匕首，刀光闪得人睁不开眼。
“住手！”
一声厉喝传来，穿着警服的巡逻队跑了过来。为首的警察看到瘫在地上的黄毛，又看了看陆燃和苏晴的穿着，眉头皱成了疙瘩：“又是异能者闹事？跟我回局里一趟！”
“我们是正当防卫！” 苏晴亮出特招兵证件，“他们先调戏卖花姑娘，还动手打人！”
警察看到证件上的闪电徽章，脸色顿时变了：“原来是特招队的同志，误会，误会。” 他踢了踢地上的黄毛，“这些社会闲散人员，早就该整治了！”
这时，卖花姑娘突然上前：“警察同志，确实是他们先动手的，这位小哥只是轻轻碰了他一下……”
陆燃注意到她的手在发抖，显然是吓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她：“这些花我买了，你快去医院吧。”
警察处理完后续，临走时特意叮嘱：“最近风声紧，你们最好别在外面动用异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招待所时，陆燃发现苏晴一首在盯着他的手看。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怎么了？”
“你刚才用的是雷系异能吧？” 苏晴的眼神里带着好奇，“而且是精准到能控制威力的那种，这至少需要五年以上的修炼吧？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陆燃避开她的目光：“只是运气好，碰巧会点皮毛。”
“运气可练不出那么快的反应。” 苏晴轻笑一声，“你不用瞒着我，特招队里藏龙卧虎，谁还没点秘密？” 她忽然压低声音，“不过你刚才做得对，对付那种人，就该给点教训。”
下午集合时，李少校注意到陆燃和苏晴回来得很晚，却没多问，只是让所有人上车。卡车再次启动，这次的方向是城东的军区大院。陆燃望着窗外渐渐变得安静的街道，心里却不平静 —— 刚才那道失控的电流，让他意识到自己对雷系力量的掌控还远远不够。
“在想刚才的事？” 苏晴递过来块巧克力，“别往心里去，那种人渣不值得你纠结。”
陆燃接过巧克力，发现包装纸上印着英文：“这是进口的？”
“我爸托人带的，据说能快速补充体力。” 苏晴剥开一块塞进嘴里，“我爸是驻外公使，所以我从小在国外长大，上个月才被特招回国。”
陆燃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英气十足的少女还有这样的背景。他刚想开口，卡车突然急刹车，所有人都往前扑去。
“怎么回事？” 赵虎撞在前面的座椅上，疼得龇牙咧嘴。
车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和尖叫声。陆燃扒着窗户一看，只见一辆失控的公交车冲向人行道，而路边有个推着婴儿车的母亲正低头捡玩具，完全没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不好！” 陆燃想也没想就拉开车门，体内的雷火双系力量同时爆发 —— 赤蓝色的流光在他周身缠绕，整个人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他在公交车即将撞人的瞬间冲到婴儿车旁，左手凝聚火焰形成屏障，右手引动雷电击中公交车的轮胎。只听 “砰” 的一声巨响，公交车的轮胎爆了，车身失控撞向路边的护栏，而婴儿车被火焰屏障稳稳护住，里面的孩子还在咯咯笑。
母亲吓得瘫在地上，抱着婴儿车失声痛哭。周围的路人纷纷鼓掌，有人拿出手机拍照。陆燃这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正想悄悄离开，却见李少校己经站在车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陆燃！” 李少校的声音带着怒火，“谁让你擅自行动的？谁让你暴露异能的？！”
陆燃低着头走到他面前：“报告少校，我……”
“闭嘴！” 李少校指着不远处举着摄像机的记者，“你知道这会引起多大的麻烦吗？现在全城都在盯着异能者，你这是把我们所有人都推到风口浪尖上！”
就在这时，为首的记者冲了过来，话筒几乎怼到陆燃脸上：“请问你是军方特招的异能者吗？刚才那是雷火双系异能？这在国内可是极为罕见的，能否透露一下你的身份……”
李少校挡在陆燃身前：“无可奉告！请大家让一让，我们还有任务！”
回到车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李少校盯着陆燃，眼神里的怒火渐渐变成了复杂：“你可知你刚才的行为，可能会让特招队的部署提前暴露？”
“我知道。” 陆燃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但我不后悔。”
李少校沉默了片刻，突然叹了口气：“罢了，你救了人，总不能算错。” 他转向所有人，“从现在起，取消所有自由活动，首到抵达基地前，谁也不准下车！”
卡车再次启动，这次车窗被窗帘遮住了。陆燃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刚才救人的瞬间 —— 当雷火双系力量同时爆发时，他清晰地感觉到两股力量在经脉中形成了完美的循环，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原来这才是雷火双脉真正的用法……” 陆燃在心里默念，忽然明白师父为何说 “尘世的历练，远比深山的苦修更重要”。
苏晴看着他嘴角不自觉露出的微笑，眼神里的好奇更浓了。她隐隐觉得，这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少年，身上藏着足以颠覆整个异能界的秘密。而这场意外的街头风波，或许只是揭开秘密的开始。
卡车驶离城区时，陆燃悄悄拉开窗帘一角，看到夕阳正将天空染成金红色。远处的军区大院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他知道，真正的考验，马上就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