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玄冰,如同亘古不化的水晶棺椁,封存着洞窟深处的秘密。牛坚强忍着刺骨的寒意,靠近那片冰封之地。冰层厚达数尺,晶莹剔透,散发着千年不散的极寒气息。冰层深处,那具盘膝而坐的晶莹骨架,在幽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淡淡的、不朽的金色光泽,双手交叠于膝,姿态安然,仿佛只是在沉睡。
最吸引牛坚目光的,是骨架右侧那柄深深插入岩石的无锋重剑,以及骨架右手食指上那枚布满裂纹的暗灰色戒指。
剑!那柄剑!
黝黑的剑身,宽厚、沉重,仿佛浓缩了一座山岳的重量!剑身之上,并非人工锻造的痕迹,而是布满了天然生成的、细密如同星辰罗列般的玄奥纹路!这些纹路在幽蓝寒光的映照下,隐隐流动着微弱的暗金光泽,透出一种沉凝如山、万古不易的苍茫气息!剑鄂处,两个古老遒劲的篆字深深烙印——“镇岳”!
仅仅是隔着冰层注视,牛坚就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沉重感压迫而来,掌心那沉寂的神牛图腾印记竟微微发烫,与那重剑散发的气息隐隐呼应!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渴望在悸动!
“好剑!”牛坚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这柄“镇岳”,材质绝对非凡!远胜他见过的任何兵器!它似乎天生就是为了承载无匹的巨力而生!
他走到冰封遗骸的正前方,隔着厚重的冰层,对着那副不朽的骨架,抱拳深深一躬。无论这位前辈生前是何等人物,逝者为大,取其遗泽,当有敬意。
行礼完毕,牛坚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他走到那柄插入岩石的“镇岳”重剑旁。剑柄古朴,缠着早己腐朽的皮绳,露出的金属部分也布满岁月的铜绿。
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缓缓握住了冰冷的剑柄!
入手瞬间,一股难以想象的沉重感顺着手臂传来!仿佛握住的不是一柄剑,而是一座缩小的山岳!这重量,远超寻常钢铁!以他锻体西重、筋骨齐鸣的强悍体魄,竟也感觉手臂一沉!
“起!”牛坚低吼一声,全身肌肉瞬间贲张如龙!古铜色的皮肤下,混沌色的气血光芒流转!识海中神牛虚影踏落!掌心的图腾印记灼热发亮!他将新生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嗡!
剑身发出低沉的嗡鸣!插入岩石的部分与周围的坚冰岩石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牛坚额头青筋暴跳,双脚如同铁桩般深深陷入地面,脚下的岩石都被踩出细密的裂纹!他咬紧牙关,手臂上的肌肉如同钢丝般根根绞紧,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咔嚓!咔嚓!
岩石崩裂!冰屑纷飞!
那柄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镇岳”重剑,终于被牛坚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从岩石中拔了出来!
当剑身完全脱离岩体的刹那,一股更加沉凝、更加霸道的苍茫气息轰然扩散开来!整个洞窟似乎都微微一震!寒潭的幽光为之摇曳,地火的橘红也黯淡了一瞬!
牛坚双手持剑,剑尖拄地,大口喘息。仅仅是拿起这柄剑,就耗尽了他大半力气!剑身长近五尺,无锋,厚背,通体玄黑,触手冰凉沉重。牛坚掂量了一下,此剑重量绝对超过千斤!寻常锻体境,别说挥舞,拿起来都困难!
他尝试着挥动了一下。剑身沉重无比,速度缓慢,轨迹滞涩。但当他将力量灌注其中,剑身上的星辰纹路便隐隐亮起,一股奇异的波动顺着剑柄传递回来,仿佛这柄剑能完美地承载、传导他的蛮力,甚至能将他发出的力量进行某种奇特的增幅和凝聚!挥动间,带起的风声沉闷如雷,空气都仿佛被压得扭曲!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牛坚抚摸着冰冷的剑身,感受着那股血脉相连的沉重感,眼中充满了喜爱。这柄剑,简首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放下重剑,牛坚的目光又落在那枚布满裂纹的暗灰色戒指上。他如法炮制,小心翼翼地用黑石空间的力量,在不破坏冰层主体的情况下,融开戒指周围一小片玄冰,将其取出。
戒指入手冰凉,材质非金非石,极其坚韧。牛坚尝试着将意念沉入其中。
嗡!
戒指表面裂纹闪过一丝微光。一股微弱的信息流瞬间涌入牛坚脑海,并非完整的意识,更像是一段残存的烙印。
“地脉…玄铁芯…万载…铸胚…未成…憾…”
“镇岳…伴吾…三百年…终未…开锋…”
“戒中…些许…心得…赠…后来者…”
信息断断续续,充满了遗憾和不甘。牛坚明白了,这柄“镇岳”重剑,乃是以地心深处孕育万载的“地脉玄铁芯”为胚,天生地养,沉重无匹,坚不可摧!那位古修前辈得到此胚,倾尽心血欲将其锻造成器,却最终功亏一篑,未能真正开锋铭纹,便因未知原因陨落于此,剑胚也成了现在的“镇岳”。
戒指内部空间极其狭小,且布满了空间裂痕,随时可能崩溃。里面只有寥寥几样东西:一小堆早己失去光泽、如同废石的灵石残渣;一个巴掌大小、材质不明的暗红色皮卷;还有几块记录着凌乱线条和注解的破碎石板。
牛坚意念一动,将皮卷和石板取出。皮卷入手温润,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一些极其古怪的人形动作图谱,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如同蝌蚪般的古老文字注解。牛坚完全看不懂文字,但那些图谱却让他心头一震!
图谱上的人形,摆出的姿势与石壁图谱有几分相似,都充满了力量的爆发感,但更加侧重于力量的传导与震荡!尤其是一些关节细微的扭曲和肌肉绷紧的方式,仿佛在演示如何将全身力量凝聚于一点,再通过特殊的震荡频率爆发出去,达到穿透、粉碎的效果!
“震荡发力!穿透真意!”牛坚眼中精光爆射!这皮卷上的图谱,正是石壁图谱“踏碎”真意的一种细化运用!是那位古修前辈研究“镇岳”重剑时,领悟出的力量运用技巧!虽然同样残缺,但对牛坚来说,价值无可估量!
而那几块破碎石板上的凌乱线条和注解,则更像是古修前辈研究“镇岳”材质、尝试开锋、铭刻阵纹失败的心得笔记,深奥晦涩,牛坚只能看懂其中关于“玄铁芯”材质特性(沉重、坚韧、惰性、难以铭纹)和基础温养法门的一小部分。
巨大的收获!牛坚心中激荡。他不再犹豫,立刻行动起来。
首先,他尝试着沟通黑石空间,将意念锁定那方玄阴寒潭和地火灵脉。有了之前的经验,他更加小心地引导空间之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缓缓地从寒潭表面剥离出一小洼粘稠如汞、散发着恐怖寒意的幽蓝“寒潭灵乳”,又从地火灵脉流淌的岩浆中,剥离出几块鸽卵大小、晶莹剔透、蕴含着磅礴火系能量的“地火晶核”。
寒潭灵乳和地火晶核一入黑石空间,便悬浮在混沌气流中,与之前吸收的冰火精华遥相呼应,散发出精纯而温和的能量波动。
做完这一切,牛坚感觉精神有些疲惫。他不再停留,背上用坚韧蟒皮重新捆扎好的包裹(里面是玄冰髓残块、地火晶、双头岩蟒的毒牙和心鳞),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冰封中的古修遗骸和这处改变他命运的冰火洞窟,扛起沉重的“镇岳”重剑,转身朝着洞窟另一端一个被藤蔓遮掩、隐隐有气流涌出的狭窄裂缝走去。
新的征程,即将开始。手中这柄“镇岳”,将成为他踏碎前路荆棘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