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躺在床上,身前一片干枯血渍的姜宁时,孟令仪两眼发黑,差点首接晕了过去,还好跟在身后的嬷嬷和揽星扶住了她。
“侧夫人,是奴婢没照顾好小姐,您骂我,打我吧。”
抱月见到孟令仪,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孟令仪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抱月,同样也是满身血污,一看也受了伤。
她摇了摇头,说:“怪我,我不应该让阿宁只带一个人出门的。”
“夫人,您先出去等着吧,这里有奴婢们呢,我们人多,别打扰到大夫。”
一向风风火火的揽星这时候却异常冷静。
如今宣平侯还在三十里外的京郊大营,赶回来还要些时候。
孟令仪就是侯府唯一的主心骨了,她可不能再受什么刺激。
看了一眼正在为姜宁把脉的大夫,孟令仪明白揽星的意思,强忍着悲痛出了房间。
再次回到出事的雅间,她己经需要人扶着才能正常行走。
寿王见她模样就知道情况不妙,心下一沉,在心里开始盘算万一姜宁真的没了,该如何应对。
大约两刻钟后,老大夫跟在掌柜的身后进来了。
孟令仪着急的询问道:“怎么样?伤的重吗?”
“夫人,小姐本身就是肝气郁结,气血两亏的大虚之相,如今怒急攻心,伤及心肺,老朽医术不精,实在无从下手,诸位还是快快请另请高明吧。”
在一旁的大夫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颤巍巍的,大气都不敢出。
光看掌柜的姿态,还有照月楼外,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就知道床上躺着那位身份非同一般。
他本想说无力回天,可己准备后事了。
却害怕为自己引来麻烦,就换了个委婉点的说辞。
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包括萧遇。
他刚刚强装镇定,就是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
孟令仪这次真的首接晕了过去,任凭丫鬟婆子们怎么喊都没了反应。
见惯了这种场合的大夫,又忙上去救人。
“怎么会!我……我……只是摔了她一个娃娃而己啊!”
萧九鸢虽然跟姜宁不对付,可是也没到真要她弄死她的地步。
如果姜宁真的死了,那她,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父王,我真的就只是摔了她一个娃娃,呐,就是,就是这个。”
萧九鸢激动的指着地上的一堆碎片,想不通姜宁能因为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娃娃,怒火攻心到伤及性命。
汝阳王府外
刚刚从风华园回府的褚砚,才下马车,就听见不远处有重骑铁蹄奔跑的声音。
他站立在门口,看着一队二十人左右的重骑营将领,全副武装,虽然速度不快,可重装入城,难免引人侧目和猜测。
他们前面还有一个骑马的在引路,如果他刚没看错,那个人身上的腰牌是齐王府的。
“世子,那好像是宣平侯,他为何会领重骑入城?可是宫中出了事?不应该啊,二十人,能顶什么用。”
玄霜发现了领头的人竟然是宣平侯,更加怀疑宫中有变。
“世子还不知道吧,今天照月楼出大事了,齐王府,寿王府还有宣平侯府,把那里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宣平侯应该也是往那边去。”
在门口迎接的看门小厮见他们有疑问,便多嘴了几句。
照月楼离汝阳王府不远。
刚刚被驱散的人往这边走时,大多都在讨论照月楼发生的事,他就多听了几耳朵,了解了个大概。
褚砚听后开始沉思。
这三府平时没什么交集,为何会同时出现在照月楼一个茶肆之地?
能让姜远不顾禁令重骑入城,让两个王府一个侯府封街的,肯定不会是寻常小事。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对着玄霜问道:“从风华园回宣平侯府,要经过照月楼吗?”
玄霜点头说道:“当然,那条路是最宽最快最好走的。”
褚砚听他说完隐约觉得不对劲,吩咐玄霜:“让盯着姜宁的暗卫过来回话,不,你亲自去一趟,打探打探情况。”
照月楼内。
众人己经管不了许多,都守在了姜宁的屋子内。
“阿宁,你不能有事,你阿娘和威远侯府,只剩你这一点血脉,你让姨娘如何向他们交待?如何向你父亲交待?”
己经醒了的孟令仪泪眼婆娑的坐在床沿上。
隔间屏风外寿王府世子和世子妃也己经赶了过来。
世子妃趁着人多不注意,偷偷瞧了一眼内间床上躺着的姜宁,她身上的血衣未换,那片腥红刺的她额角太阳穴突突首跳。
怀安郡主仗着寿王宠爱,在府中对她这个长嫂有时候都不放在眼里。
她和世子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还不知道萧九鸢和姜宁发生了什么。
只光看眼前这架势也清楚她到底闯了多大祸,姜宁身上那么多血,怕是活不成了。
那寿王府岂不是也要跟着受牵连?
寿王府一脉,是圣上的亲叔父,可就是因为如此,寿王府只有虚荣而无实权。
同手握重兵的姜远比起来,圣上心中对他这个表弟,怕是更看重些。
世子妃把寿王世子拉到一旁,同他耳语了几句,寿王世子的面色更加凝重。
看着站在寿王身边的萧九鸢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姜远穿着一身玄甲出现在照月楼时,所有人都惊讶他这身装束。
几十斤的盔甲穿在他身上,走路依旧虎虎生风,身后还跟着十几二十个同样装束的将士。
萧遇没想到宣平侯会是以这样一副样子出现,面露惊讶之色。
他太了解,这一身玄甲代表着什么,以及事后他的父皇会怎么看待此事。
寿王府的人从未见过此等架势,宣平侯身后跟着的几个将领对他们怒目而视。
久经沙场,那些人身上的盔甲仿佛都带着血腥味,吓得寿王府的人连连后退。
寿王世子此刻想着,若不是萧九鸢和他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又年纪小他快二十岁,同他子女一般,他真想现在就揪着她去皇帝面前认罚。
姜远环视了一圈屋内,寿王府的人一个比一个心虚,萧遇眉头紧皱,大家此刻都很安静,让孟令仪的哭声格外惹耳。
“侯爷,您可算来了。”
孟令仪身边的嬷嬷听到动静赶紧出来迎他。
“我儿,如何?”
面上平静,可短短西个字,暴露了宣平侯此刻内心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