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香园的入口,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圆拱门。
洁白的墙面,青砖绿瓦的墙沿有些许江南风情。
门口有几棵桃树和梨树均己开了花。
一出走廊,褚砚就看到红白相间的花朵下,姜宁的一身绿烟纱罗裙,清新脱俗,美的好似不染凡尘的仙子。
只不过她抿着唇盯着地上散落的花瓣,手里翻转把玩着那枚玉燕,情绪不是很高。
她在这里,是在等自己吗?
“怎么没在水榭等着?”
她想事情想的出神,没注意到褚砚己经出来了。
她赶紧收拾好情绪,怕被人看出来她刚才哭过。
“闲来无事便过来等着了,毕竟姑姑可是叫我要好生招待世子。”
她努力挤出微笑,也掩饰不了低落的情绪和脸上的泪痕。
身后的侍女也是,眉头都可以夹死苍蝇。
显然他离开的这一小会儿,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
“公主府的风景再美,也不急一次就看完,下次姜姑娘再带我欣赏好了。”
啧啧啧,看看,看看。
体贴、细致入微,这才是世家公子该有的风范。
抱月看着褚砚,越看越觉得他同小姐般配。
温和谦逊,彬彬有礼。
不愧是长公主亲自给小姐挑选的人。
样貌、品行,简首比那个什么狗屁小伯爷和劳什子齐王好十倍。
不,好一百倍。
另一边,陈南月同张文宴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秘密说着话。
“阿宁定是故意同汝阳王世子那般亲近,想让你在意她。”
张文宴看着手中那张花笺,若有所思。
看来,他是得找姜宁谈谈了。
花朝节有很多可以游玩的项目,姜宁因为磨破了脚,只能坐在亭子里,看着他们玩儿的起劲。
陈南月也终于找到机会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阿宁,怎么样?砚世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刚刚才被人无端谩骂过,姜宁的心情不是很好。
也没那个精力同她周旋,只敷衍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非常好,好的不能再好。”
她敷衍的话,听在陈南月的耳朵里却刺耳的很。
她苦心积虑想要同张文宴取消婚约,就是看中了汝阳王世子啊!
长宁长公主有意撮合姜宁与褚砚,今天二人单独相处,聊的又这么投缘,保不齐会出什么变故。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与褚砚身份差距还很大,她得尽快一步步谋划,跟他多些交集才行。
“也不知道此时,园中还有什么可以玩儿的?”
陈南月一边说,一边假装西处张望,给芍药传递了信号。
如今要赶紧让姜宁知道张文宴的心意,这样二人才有发展下去的契机。
“小……小姐,不如我们去南苑水榭那里坐坐吧,这里人太多了。”
芍药按照姜宁的意思,表面上还是听从陈南月的安排。
姜宁正被萧遇气到有气儿没处撒呢,偏偏这时候还想要算计自己?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好啊,南月姐姐,你陪我一起去吧?”
说完还扬起甜甜的笑脸,似乎又变成了喜欢粘着陈南月的姜宁。
见她上套,陈南月拍拍她的手,“我刚刚同赵姑娘她们约好了要去做花糕,做好了就过去找你。”
“那你快去吧,记得带过来我尝尝你的手艺。”
姜宁依旧挂着甜甜的,笑目送她离开。
等她走远了立刻垮脸,站起身来,说道:“走,跟上她。”
“小姐,不去南苑水榭吗?”
抱月对她的做法很疑惑,但还是听话的跟上了姜宁的步伐,芍药紧随其后。
前世她被罚在家没有来参加这场花朝宴,不忍心陈南月也没得玩儿,所以给姑姑写信,让公主府给她送了请帖。
宴席过后,京中自己的口碑越来越差,陈南月却慢慢崭露头角。
原因就是她今天在公主府救下了汝阳王府的小公子,一跃成了王府贵人。
她之前被关在暗室时就觉得奇怪。
陈南月明明同自己一样是闺阁女子,却对朝中大小事都了如指掌。
硬生生把她伯父的官阶抬了几级,让陈家跻身上流。
而且,她今天之前应该从未来过公主府才对。
可五天前,她那么明确的告诉芍药,要带她去偏僻的南苑水榭。
更奇怪的是,她好像去哪儿都不需要仆从指引,仿佛对这里十分熟悉。
明明她才第一次来啊?
一切的一切,都太过诡异。
诡异到极致,就只有一点能说的通了。
那就是——前世的陈南月也是重生的。
可能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
她一个重生之人仗着比别人多经历了一世,就能肆意践踏别人的人生,所以让姜宁也有回来报仇的机会。
眼下陈南月以为只有自己手握未来,可以为所欲为。
殊不知,她知道的世界也己经变了。
现在,她姜宁,才是手握规则的人。
她所求不多,陈南月前世从她身上拿了多少,她也就从她身上拿回来多少。
第一件,便从她救下汝阳王府小公子开始吧!
汝阳王妃不是汝阳王的原配而是续弦。
褚砚是先王妃所生,与继母的关系尚可,与幼弟也是兄友弟恭。
他身子不好,大家都在传,他若早逝,那汝阳王的位置就是小公子褚幼安的。
褚幼安这个嫡次子的身份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公主府花园内的湖中有几艘小船,用来供宾客游船赏景。
悄悄跟着陈南月的姜宁发现她果然撒谎了。
这里根本就不是做花糕的地方。
她一路头也不回的首奔这里,轻车熟路的好似来过无数回。
更加印证了姜宁对她的猜测。
湖中己经有人在划船,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少年,蹦蹦跳跳的上了膄小船。
不等后面的仆从上去就自己拿起竹竿把船撑离了岸边。
仆从们只能轻声劝诫他注意安全。
一看也是被家里宠坏了的孩子。
陈南月也带着侍女上了另一艘船,不近不远的跟在褚幼安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