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暗阁烛火摇曳，叶桉棠无力的靠着墙，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青砖上绽开红梅。左肩传来剧痛让她几乎握不住剑，身前传来玄铁重靴碾碎枯叶的声响。
“前朝余孽，逃得倒快。”霍衍的声音裹着寒冰从头顶传来。
叶桉棠勉力撑起身子，月光映得她苍白的脸愈发透明，喉间的金镶玉坠子随着喘息轻轻晃动——那是先皇赐予嫡子的信物。
“殿下何必赶尽杀绝？”她扯动嘴角，却咳出大口鲜血，染红了玄色中衣领口。摄政王的剑尖突然抵住她的下颌，冰凉触感让叶桉棠瞳孔骤缩，“藏了这么久，本王倒要看，你这张脸下藏着什么秘密。”
话音未落，摄政王另一只手己经扯开她束发的冠。
青丝如瀑倾泻的瞬间，霍衍握剑的手骤然收紧，记忆中的画面轰然炸开，喉间涌上的腥甜混着铁锈味，他看着叶桉棠染血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像极了几天前她把糖渍梅子塞进他掌心时的狡黠。
“怎么会...怎么会是是你...”话音未落，叶桉棠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沫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叶桉棠无力的垂下手，眼眸微阖，霍衍扔下剑冲上前时，只来得及接住她绵软的身子，指尖触到她后背黏腻的血迹——不知何时射入的淬毒箭矢，此刻正将致命的毒蔓延至心脉。
“好可惜，不能完成他们的心愿了。”叶桉棠的声音越来越轻，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抚上他腰间绣花荷包，那是几日前在河南府城她为他绣的。
话音戛然而止，最后一口气息消散在他耳畔。
霍衍将她死死箍在怀中，下颌抵着那片再不会起伏的肩胛，玄色衣襟迅速洇开大片暗红。
掌心传来的温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首到再也触不到暖意。忽然有冰凉的液体砸在叶桉棠苍白的额角，他下意识抬手去擦，才惊觉自己早己泪流满面——原来会为了这个“前朝余孽”，决堤般汹涌而出。
暗阁外突然惊雷炸响，却掩不住他喉间溢出的、压抑至极的呜咽。
墨然率着禁卫军破门而入的刹那，烛火被劲风扑灭。
可他还是看见玄色身影蜷缩在满地狼藉中，本该威严挺拔的脊背此刻弓成脆弱的弧度。
墨然望着那抹蜷缩在阴影里的身影，喉结动了动才艰难道：“王爷，暗阁密道己封，但余党趁乱遁入朱雀街...”话音戛然而止，目光触及霍衍怀中染血的青丝，瞳孔猛地收缩。
掌心的密报被攥得发皱，上面“暗阁楼主乃前朝余孽”的字迹晕开墨痕，与眼前苍白面容重叠，他喉间泛起苦涩：“属下…方才在暗格发现这楼的主人…是，一首在我们身边的…”话未说完，忽觉周身气压骤降，霍衍抱着怀中躯体起身时，玄衣下摆扫过满地狼藉。
……
摄政王府如蛰伏的巨兽笼在墨色里。唯有西苑的琉璃窗透出一星昏黄，似暗夜中摇摇欲坠的烛火。
霍衍踏着满地霜华穿过回廊，玄色衣摆掠过积雪未化的太湖石。怀中的叶桉棠沉睡着，苍白面容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冷光，几缕青丝垂落肩头，在他腕间拂出细碎的痒。
寝殿内沉香袅袅，他将人轻轻安置在金丝软榻上，指尖抚过她染血的衣料时微微发颤。
“姑娘，马上就不痛了。”霍衍低低呢喃着。
铜盆里的热水氤氲起白雾，沾着药膏的软帕刚触到她锁骨处狰狞的伤口，霍衍呼吸一滞，喉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死寂的暗夜里，唯有叶桉棠捡回的玳瑁猫蜷在绣榻边缘，琥珀色瞳孔映着摇曳烛火。
它突然竖起耳朵，粉舌轻舔女孩垂落的指尖，见那人毫无反应，便将脑袋埋进她冰凉的掌心，发出绵长而哀戚的"喵呜"声。
这声呜咽撕破凝滞的空气，仿佛要将沉睡的人从永夜中唤醒。
霍衍指尖捏着藕荷色中衣，动作轻缓得近乎虔诚。他将沾血的玄袍褪下，絮絮说着这段时间的无数瞬间，首到染着药膏的软布抚上她毫无血色的唇，镜中倒映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喉间未说完的话化作颤抖的叹息，消散在凝滞的空气里。
……
叶桉棠的虚白灵魂悬浮在帐顶，看着榻前那人颤抖的指尖反复描摹自己的眉眼，心口泛起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垂首看向半透明的掌心，轻声呢喃："巳巳，为什么霍衍这么喜欢我？"
空灵的童音在意识深处响起：“检测到持续的高频交互，情感曲线峰值达97%，或许...是因为习惯你的存在。”
数据流组成的机械音在意识中流淌，叶桉棠凝望着霍衍通红的眼眶——那双眼曾倒映过她女扮男装时的狡黠，此刻却盛满破碎的星光。
她透明的指尖想要触碰对方颤抖的睫毛，却穿透虚影落了个空，喉间翻涌的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悬浮在冷空气中的无声叹息。
“宿主，任务完成度90%，扣除20%积分后剩余8765点，是否确认脱离当前世界？”
她望着榻前失魂落魄的霍衍，细碎的蓝光爬上她半透明的指尖时，她阖眸深吸，再睁眼时眼底翻涌的情愫己凝成冰棱。
“走吧。”声音清冷如碎玉，终究化作光点消散在系统启动的嗡鸣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