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原打算挑个合适时机,亲自去 “会会” 那位新上任的秘书。未曾想,竟在一场宴会上不期而遇。
徐家小姐的生日宴,规模不大,算不得顶重要的场合,沈知微便独自前来应酬。而那位新秘书 —— 据说是林严知的学妹,不过小他两届,几乎是林严知前脚毕业,她后脚才踏入校门。能力确实不俗,否则也无法在张特助骤然缺席的当口,迅速被林严知提拔上来,暂代要职。此刻她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与徐家大小姐是大学同寝室的密友,借着这层关系,才得以跻身这场名流云集的私宴。
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细碎光斑,沈知微端着香槟杯倚在雕花栏杆旁,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人群,最终落在那位秘书身上。她身着烟灰色缎面连衣裙,与徐家小姐谈笑时姿态大方得体,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柳叶眉下杏眼含情,红唇微扬似带笑意,纤细腰肢被绸缎勾勒出曼妙曲线,窈窕身段在光影间摇曳生姿,倒也是个美人胚子。珍珠耳钉在她耳际泛着温润的光,与腕间若有似无的铃兰香水,衬得她整个人既优雅又透着几分职场女性的干练。
“这位就是我们家知微。” 徐大小姐眼尖,老远就扬着嗓子招呼,“知微,这是我大学室友苏晚,现在在你们家严知手下做事。”
苏晚伸手时带着恰到好处的弧度,“久仰沈小姐的大名。” 她睫毛轻颤,唇角笑意温婉,可当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沈知微分明在那双杏眼里捕捉到转瞬即逝的审视。
沈知微轻轻勾唇,收回手时不经意地拂过裙摆:“苏小姐真人比传闻中更... 玲珑剔透。” 她特意在 “玲珑剔透” 西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余光瞥见苏晚耳尖微微泛红,显然听懂了话里藏着的刺。
她轻抿一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的酸涩里,突然想起那天她打给林严知电话里呢喃的 "照拂" —— 那就让我好好照拂照拂你吧。沈知微转动着杯脚,看着琥珀色酒液在杯壁留下蜿蜒的酒痕
“沈小姐似乎对我有些误会?” 苏晚指尖着珍珠耳钉,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林总不过是看重我的工作能力。” 她侧身时,锁骨处的银色项链若隐若现,和林严知办公桌上的袖扣闪着同款冷光。然而,在沈知微转身的刹那,苏晚垂在身侧的手指骤然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抹被刻意藏起的不甘,如同暗夜里的火苗,在她眼底疯狂跳动。
周遭议论声如细密雨丝簌簌落下,窸窸窣窣织成无形的网。沈知微骤然欺身向前,周身气压陡降,目光似淬了霜的利刃:"苏小姐可知,蝴蝶兰喜阴怕涝?"她捕捉到苏晚瞳孔猛地收缩的瞬间,笑意却不达眼底,字字裹挟着寒意,"有些禁区容不得僭越,手伸得太长——"尾音拖得极缓,"当心折了腕骨。"
舞池里的音乐骤然激昂,徐大小姐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摇摇晃晃地扑过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她醉眼朦胧地搂住两人肩膀,“知微你可得多教教苏晚,她天天在公司念叨你呢!”
苏晚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再抬头时又是那副温婉模样:“沈小姐若是有空,改天还望不吝赐教。” 她从手包里掏出薄荷糖,糖纸折射的冷光映在沈知微脸上,“毕竟,林总说过,向优秀的人学习才能进步。” 可在心里,她暗暗发誓:“林严知,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才是最适合站在你身边的人。”
沈知微将空酒杯放在路过侍者的托盘上,金属底座与瓷盘相碰发出清脆声响:“赐教不敢当,不过苏小姐若是想学,我倒可以推荐几本《职场生存法则》。” 她转身时,发尾扫过苏晚泛红的脸颊,“比如,如何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懂得适时退场。”
苏晚望着沈知微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倔强的弧度。这场较量,她绝不会输,无论用什么手段,她都要将林严知牢牢攥在手中 。
沈知微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转身,发梢带起的风掀动苏晚耳畔的碎发。宴会厅的音乐不知何时换成了轻柔的爵士乐,水晶吊灯依旧洒下细碎光斑,映得满地琉璃,却照不亮两个女人眼底翻涌的暗潮。
苏晚攥着薄荷糖纸的手指缓缓松开,褶皱的锡纸在掌心留下细密的红痕。她望着沈知微逐渐融入人群的背影,将薄荷糖丢进嘴里,凉意从舌尖蔓延开来,却压不住心口翻涌的炽热与不甘。这场看似云淡风轻的对话,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银针,深深扎进她隐秘的心事里。
不远处,徐家大小姐还在醉醺醺地与人碰杯,全然不知方才的谈笑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己然落幕。宾客们的低语声、杯盏相碰的清脆声,交织成宴会的背景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空气中残留的香水气息 —— 沈知微周身萦绕着深沉空灵的焚香木质调,不厚重,掺了淡淡的乳香,冷淡中又有一种别致的温柔,像是清冷月光洒在古老庙宇的香案上,袅袅香烟升腾而起,与苏晚温婉的铃兰香水形成鲜明对比,无声诉说着这场过招的激烈。
两个女人之间的首次过招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却在彼此心里都埋下了新的种子。沈知微着刚才与苏晚相握过的指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苏晚则抚上锁骨处的银色项链,暗暗发誓下一次见面,绝不会再落于下风。这场暗潮涌动的较量,不过才刚刚开始。